肖大成怯生生看了眼孟連生,哆哆嗦嗦道:「前日傍晚下工的時候,在碼頭那邊。」
孟連生淡聲附和:「我也是。」
「他們跟誰在一起?」
肖大成:「陳大在給工人結工錢,陳二拿著煙槍不知要去哪裡。」
孟連生依舊道:「我也是。」
肖大成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分明是說了謊,但對方神色無常,倒像只是機械地敷衍。
還沒來及想孟連生為何說謊,巡捕又繼續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知道兩人最近跟誰有矛盾?」
肖大成小聲道:「不太清楚。」
孟連生也搖頭。
國字臉見這倆一看就是沒什麼用的老實孩子,問他們話純屬浪費時間,,不耐煩打了個哈欠,揮手讓兩人退下。
之後,巡捕們又走過場一樣問完剩下的幾人,便呼啦啦地走了。
工棚里的男人們又各自湊成幾堆,打牌的打牌,閒聊的閒聊。
閒聊的內容,自然是好奇陳大陳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肖大成豎起耳朵,湊到人堆後聽了會兒,但聽來聽去,也無外乎之前種種猜測,只得悻悻諾會自己床鋪。
他左右看了看,爬到靠坐在枕頭借著油燈看報紙的孟連生身旁,小聲問:「連生,你那天去問陳二要圍巾,是在哪裡遇到他的?」
孟連生頭也不抬地回道:「就在碼頭附近。」
肖大成:「你問他要了圍巾,看到他去了哪裡?」
孟連生搖頭:「不知道。」
肖大成嚅囁了下唇,又試探問:「你那天晚上出去好久,是去做什麼了?」
孟連生掀起眼皮目光平靜地看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我去吃了碗面,後來見下雨,等雨小一點才回來。」
肖大成點點頭:「是哦,那天傍晚下來好大的雨,你回來渾身都打濕了。」
他仿佛是一顆提著的心放下來,湊到對方身旁,與他靠在一起,小聲道:「有人說陳大陳二是被人殺死丟進海里餵魚了。」
「是嗎?」
肖大成小聲嘟囔:「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算是惡人有惡報。」
孟連生任由他靠著,目光落在報紙上的小字,無波無瀾地「嗯」了一聲。
*
巡捕房在碼頭四周搜尋了幾日,連陳家兄弟的一根毛都沒找到,也就放棄了。
陳大陳二在這塊碼頭算是人物,但放眼整個十里洋場,那也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無名之輩。碼頭沒了他們,並不會停止運轉。亂了幾日,很快就有人趁機補上兩人的位置,成為的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