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顧安年頷輕笑。沈千的震驚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個世界雖已有兵法,然並不健全。朝廷沿襲前朝的爵位世襲制,就連將軍之位亦是如此,武將世家都有各自領兵打戰的本事謀略,卻並不外傳,這不僅導致了兵法發展的緩慢,更是抑制了平民百姓上陣殺敵的積極性。
這便是當初6方伯不願拜沈千為師的主要原因。因為看不到出路。
且,此時各武將世家所有的兵法譜上,大多是些零散的戰場上的真實事跡,詳細歸納出來的觀點寥寥無幾,整體而言顯得過於模糊籠統,理解起來十分艱澀。反觀她寫下的,條理清晰觀點明確,自然比這個世界的好上千百倍。
再者,華夏幾千年的兵法結晶,經過後世人的修改補充,又豈是這個世界的能比的。
說到這點,顧安年也覺得疑惑,這個世界的大致背景仿似,然而在某些方面卻比中國古代的宋朝落後了不止一星半點。
五十、情愫
沈千不是第一次對眼前之人感到驚訝詫異,然這次他卻仍是震驚到甚至產生此人不是凡人的念頭。心中是這般想的,口中他亦這般問了。
「你當真是一個六歲孩童?是……凡人?」
這般的玲瓏心思,這般的詭異莫測,這般的聰慧絕頂,知他未知者,曉他未聞者,懂他未見者,這般本事,又豈是一個深閨女娃能有的?
想他沈千,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奇人異事見過不少,詭秘軼聞亦聽過不少,就是武將兵家不外傳的兵法謀略、皇家密文他亦竊來閱覽過,這世間之事,說他無事不曉亦不為過,然這般的他,卻有了尚且不如眼前女娃的錯覺。
不管是那飾的圖紙,還是這手中的兵法,一切都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還有那縝密如歷經世事的心思,亦是他自嘆不如的。
這樣一個神奇的孩子,又如何不讓他懷疑不是凡人?
正當沈千怔愣失神之際,房中忽地響起忍笑之聲,沈千聞聲回過神來,見顧安年掩唇壓抑著笑聲,不由蹙起眉頭。
好一會,顧安年才漸漸止住笑。雙眸因忍笑而泛起水光,她抬眼望向沈千,淡淡笑道:「先生,我不是凡人又能是什麼?難不成是九天上仙?沒想到先生也會有如此荒謬的念頭。」
沈千微微一怔,而後苦笑搖頭道:「是我多想了。」當斷則斷,當狠則狠,計謀連連,一舉一動都帶著目的,這般工於心計之人,學害人之術卻罔顧救人之法,又怎可能是神是仙?說是妖魔倒是更為貼切。
說是妖魔,此女倒真有讓人入魔的本事。往後也不知會有多少人著了她的當。
搖頭長嘆一聲,沈千將圖紙與兵法一併收進懷中。他突然有了個疑慮,不解問道:「這兵法若是傳出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你就不怕我起了貪念私心?」
之前的圖紙亦是,只說是隨意他交給外面的商家,絲毫不問他交給了誰,甚至連所得的銀兩亦交由他保管,難道她就從未擔心過?
顧安年覺得今日的沈千智商忽然降低了,竟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她哂然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是信得過先生的。」且這世上她亦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話問出口後,沈千亦覺得自己多此一問,然而得到這樣的答案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沈某自嘆不如啊。」又是一聲長嘆,沈千不再多留,拱手告辭了。
顧安年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嗤笑一聲:「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孰不知她在沈千眼中才真正是莫名其妙的人。
沈千離開顧安年房中後,便飛身出了侯府,朝城中北面的市井民房而去。
經過幾月的刻苦學習,6方伯的武藝已小有所成。愈是如此,他便愈是刻苦勤奮。此刻夜深,他亦趁著家人熟睡,起身到院子裡練拳腳。
一套拳法被他打的虎虎生威,雖氣勢還有不足,卻足以勝過無數成年武者。
這幾月的磨練,讓原本單薄的少年逐漸強壯起來,不僅個頭竄了一大截,氣勢亦大大不同以往。相比起當初的瘦弱高挑,現在的他只讓人覺得健壯高大。唯一未變的,便只有少年眼中的倔強堅韌了。
打完一套拳,6方伯收勢後撿起一條樹枝,正欲琢磨前些日子剛學的劍法,卻聽得一聲極其輕微的樹枝斷裂聲,他當即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雙目凌冽,右腳往前一小步,蓄勢待發的模樣宛如敏捷威猛的獵豹。
「是我。」低沉渾厚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隨之熟悉的身影往前一步出現在6方伯面前。
「師傅!」看清來人,6方伯驚喜出聲,收了架勢往前快走幾步到沈千面前,行禮道:「徒弟拜見師傅!」
「嗯。」沈千沉穩點頭,取出懷中寫有兵法的宣紙,遞於6方伯道:「時機已到,這便是為師承諾你的兵法。」
6方伯眼中閃過一抹狂喜,急切接過,磕頭道:「謝師傅厚恩,徒兒定不負師傅厚望!」
沈千不過淡淡點頭。有了這等兵法謀略,這小子想成為大將軍並非完全不可能。王朝爵位雖是世襲制,但史上仍有平民出身的將領,只是數量屈指可數。回想那女娃先前說的助這小子成為威震四方的大將的話,現在他確定那不僅僅是要他先騙住這小子,而是她真有辦法助這小子成為一代名將。那話不是用來騙這小子,而是用來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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