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許了何願望?」少年在身後問,顧安年望著遠處漆黑的河面,淡淡道:「為何要許願?我並不想求什麼。」
少年微微一怔,下意識問:「那妹妹可是要祭奠何人?」
顧安年回頭笑望他一眼,只是道:「我要回去了。」說著解開手指上的紅繩。
「妹妹稍等。」怔愣過後,少年忽然出聲,顧安年一愣,見他亦將手上紅繩解開,繼而從懷中取出一把精緻的小匕,將紅繩一分為二,一段系在她腕上,一段系在他自己腕上。
在顧安年不解的目光中,少年揚了揚手笑道:「七年之後,乞巧之節,以此為信,哥哥約妹妹在此相會,妹妹可願意?」
驚愕地睜大眼,顧安年低笑一聲,撫弄著腕上簡陋的紅繩,道:「隨緣罷。」
不知姓名,不明樣貌,不過萍水相逢,七年之約何以可信?怕是到時說的人自己也不記得了罷,又談何願不願意?
終是連一聲道別也無。
二十六、母女情深
回到鬧市之中,少年摘下面上面具,露出的面容當真如顧安年猜測的那般俊逸出塵。
面如冠玉,五官如琢,當真是俊雅倜儻,然有那桃眼薄唇,倒是成了風流薄情貌。
「哎喲,我的爺啊,再過幾日便要出征了,您就不能安生在府里待幾天嗎?」一身形臃腫,下頷光潔的中年男子弓著身子疾步走來,尖利的嗓子惹來不少路人側目。待看到那男子跑向的少年,人群中不少待嫁女子紛紛羞紅了雙頰。
似是已經習慣旁人的目光,少年薄唇微勾,笑道:「府中無,便想著出來轉轉,倒是遇到了個有的小人兒。」
中年男子聞言心中一凜,輕皺起眉為難道:「出征在即,若是再納妾,怕是……」
少年冷笑一聲,冷然道:「我倒是想,可惜人家姑娘不過五六歲模樣。」
男子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今日又犯了錯了,正思忖著如何求饒,卻見自家主子取下腕上紅繩,並手中面具一起扔到自己懷中,道:「收好這些東西,七年後的今天我還用得著。」
「是,主子。」男子趕緊抹了把額上冷汗,唯唯諾諾應了。
彼時,顧安年亦摘下面具。她回到走散的地方,見始終未有人找來,便自己尋著道路回了侯府。
恰巧顧懷卿幾人回府找了幫手,正欲出門繼續尋人,幾人便與顧安年撞了個正著。
「小姐!」青葉見著顧安年竟是喜極而泣,一時忘了禮數撲抱上來。顧安年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推開她。
很快便回過神來,青葉忙告了罪慌亂鬆開她,擦了把眼淚站起身。顧安年望著她淚濕的臉頰,心中竟硌得慌。
「年妹妹,姐姐……」顧安錦上前愧疚地拉住顧安年的手,話未說完便嚶嚶哭了起來。
遍尋不到人的時候,她一直提心弔膽,自責不已,總想著年妹妹這般乖巧可愛,定會被那可惡的伢子給拐了去,已不知掉了多少眼淚。
「錦妹妹莫要再自責了,如今人已回來,還是快些差人去稟報祖母母親,以免大家擔憂。」顧懷卿安撫道。
顧安錦這才擦乾淚水,扯出笑道:「年妹妹趕緊跟姐姐去向祖母母親請安去,聽聞妹妹走失,祖母和母親可是急壞了呢!」言罷拉著顧安年往裡走。
顧安年乖巧地任她拉著,先是去了延秋苑。
太夫人見她呆愣愣的並不說話,以為她是受了驚嚇,遂摟著她好一陣拍撫關懷,而後便吩咐顧懷卿與顧安錦帶著她去給項氏報平安。
顧安錦應了,拉著顧安年領了眾人回暖香苑,還未進門,便聽黃玉喜氣地高呼一聲:「夫人,七小姐尋著了!」
之後只聽得項氏大呼一聲:「我的年姐兒啊!」眾人便見項氏虛弱地由李嬤嬤攙扶著,神色急切地奔了出來。
「年妹妹快去讓母親瞧瞧,聽得你走失的消息,母親可是急得哭了呢。」顧安錦推了把呆愣的顧安年。
顧安年聞聲回過神來,抬眼望向還未走近的項氏,眼中先是閃過一抹寒光,繼而浮起濕意,她帶著哭音喚了聲:「母親……」隨後便哭喊著朝項氏奔去。
項氏俯身抱住撲過來的顧安年,「我的年姐兒啊,你怎的就走失了呢?你這不是要嚇死母親嗎?快讓母親瞧瞧,可莫要受了什麼傷才好。」低低啜泣兩聲,項氏抱著顧安年的身子著急地查看起來。
「母親,我怕……」顧安年只是揉著眼睛嚶嚶哭泣,項氏又是一陣心肝寶貝地喚,一副恨不得將她揉進心肝里的模樣。
「上天保佑,幸而七小姐尋了回來,不然我家夫人可不知要如何傷心難過了。」李嬤嬤雙手合十念叨著直磕頭。
見此情景,顧安錦心中酸澀難當,默默拭淚道:「母親當真把年妹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看待,若是生母還在,不知是否也這般疼愛關懷於我。」
顧懷卿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低聲道:「定是比此般更甚。」顧安錦這才破涕為笑。
「母親,如今年妹妹已尋回,您就別再傷心了,本就身子不好,可別又病著了。」見項氏一直啜泣不止,一旁的顧懷君不忍地勸慰。
方才他亦與兄長一同出府尋人,好在年妹妹還認得路自己回了來,否則此事不知又要鬧成何等樣子。
「君哥兒說的對,年姐兒回來了,母親應該高興才是。」項氏連連點頭,這才止住淚水,含笑拿帕子拭了拭淚,道:「今日勞煩卿哥兒了,改日亦要勞煩你代母親好好答謝洛公子一番才是。」說著站起身來,卻仍是半俯身抱著顧安年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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