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雁低着眉认真地将试卷递到范方奇的桌子上,范方奇有些紧张,不小心碰到了徐昭雁的手背,顿时两人都是一抖,一阵电流在两人皮肤上闪过。徐昭雁收起微笑,满脸涨红,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
前方还是有一丝幽幽的香味传进鼻息。
范方奇从这两摞纸中取了试卷和草稿纸,又将剩余的试卷和稿纸继续传递到后面的桌子上,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看徐昭雁,也不看黑板,安静地看题目。
试卷上的题目和文字好像在呵呵笑,好像在流口水。每一个文字都跳起舞来,在旋转芭蕾,在花前在日下……
这对范方奇来说有点难过,这是第一次和校花如此近距离坐在一起啊。
——看题看题请看题!请把她看成一个题目。可是前方的芬芳味道没办法阻止传进鼻孔啊。范方奇深呼吸,把自己想象成是站在原野之外,在一片阳光正好的果园中,所有的味道不是来自于前方的那个人,而是来自于整体的环境。
邱老师说:“注意,不可以动笔,铃响才可以答题,提前答题将被记为作弊……”
范方奇目光略过徐昭雁,看向邱逸民,想着野外的果园,慢慢安静下来。他快看了一遍试卷上不再跳舞的文字,试卷的确有点难。
邱老师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大家如果平时学习不认真,现在后悔也迟了。老老实实将会做的部分做掉,半小时后就可以交卷,不需要干坐在这里折磨自己哈。”
老师又说:“在我的考场上作弊是不可能的。有些同学平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有考试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几斤几两,要好好享受这清醒的时刻。
范方奇觉得老师似乎在说自己。咳咳,邱老师,你怎么不去死啊?虽然被可能经常被学渣诅咒,但是监考老师当然不会因此死掉。
很快铃响了,周围立刻响起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同一空间内,加度越快,时间有什么不同?什么时候考试已经这么难了吗?
题目越难越容易走神,如果注意力都收不回来,一场考试都可能泡汤。范方奇用拇指指甲掐了掐食指,认真看题。
然而,今天的状态实在是一言难尽,越紧张越觉得空间浮动,意识涣散。
精神高度集中,他就看见试卷前方的桌子上似乎漂浮着一些古体的字,还有一些人形在动,好像是谁画的修行秘籍。
人形身上写着古体的字分明是“去垢”,“羽化”,“化形”,“分身”,“融合”,“无我”,“时空”……
他觉得有点奇怪,就算有人在桌子上乱写乱画,这些人物为什么好像还是动的?还在做一些简单的吐纳和武斗动作?
他怀疑是自己脑袋出问题了。难道是这几天睡觉前用手过度,神经衰弱了?
这些动作里一招一式,都好像蕴含有无尽的奥妙。
去垢,羽化,极,化形,分身,融合,无我,时空。每一级都有其难度,需要机缘巧合才能突破,能够到达时空境已经是凤毛麟角。每一境界的上升都会死很多人,但是人们仍然彼此倾轧,争取上升的名额,他好像看见了一条刀光剑影向上的征程。这到底是哪个世界?
这不和考试一样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幻觉,但是就是想到了,他感觉到血气澎湃。走神这东西,往往身不由己,学霸也不例外。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些人在翻试卷做第二页了。
范方奇更紧张了。原来记住的一些公式也有点记不得了,他知道口袋里的小抄上有。他心里无比忐忑,到底是再想一想,再想一想,还是掏一下小抄呢?
范方奇开始感觉血压升高,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气压也开始跟着升高。自己悬浮在一个枯燥独立的宇宙中,空间开始撕裂。再想一想,还是想不出来。
血压还在升高!
当手摸到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时,血压似乎已经飙到了顶点。
这东西只要拿出来,就再也放不回去了。这将是真正的作弊!一个声音说:谁都有第一次嘛!第一次先需要克服心里的障碍!
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天外,来自荒野,来自远古,来自异时空。
范方奇忽然觉得地洞山摇,窗外闪回过诡异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立起了一面巨大的的镜子,他在镜子中看到另外一个考场,考场中的自己奋笔疾书。
镜子破碎开来,一个影子碎成无数个影子,范方奇心底散一股寒意,无法摆脱幻像,他觉得纸和笔都漂浮起来,一道寒光从身后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