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撇嘴,一脸不高兴。
“你已经是本小姐的仆从了,你的就都是我的,连你这条命都是我的,我想要看你笑,你就得笑。”
原离始终不愿意跟这些蠢人待在一起,智商堪忧,仗着父兄宠爱就凌驾他人之上,本人只是个草包。
“行,你说了的话是圣旨,我不听,你叫熙苏一刀砍死我。”
原离抱着一只引枕,垫在后腰,一双凌厉的剑眉挑起,浑是不屑。
苏晚清自然不在乎这点小事,前世企图羞辱她的人多了去。
她只要不生气,对方就是白用功。
“趁着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走,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苏晚清对那些跟自己相似的女子,总是格外宽容。
白氏重病,倒春寒似的的病继续缠着她。
原本是假病,找机会给苏瑶琴找替身,结果顺天侯看见了十五岁的苏晚清。
苏晚清坐在廊下的靠背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把弹弓,熙苏在一边挑合适的珠子。
家仆牵着一连串用麻绳拴在一起的男子,老中青,衣着破破烂烂,浑身带着牢狱里的臭味。
一走进来,苏晚清就闻到他们身上带着血腥气。
今日太阳不错,裸露出来的伤口一晒就裂,涓涓流血。
原离披着皂袍,扶着门框,艰难地站在苏晚清身后,眼眸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
“云国皇帝不喜欢跋扈善妒的女子,于是国内女子都想法子把自己变得温婉贤淑,就像我姐姐那样。”
熙苏最后挑了一枚最圆润的菩提子,递给苏晚清。
“如果我是男子,想必也会心悦苏瑶琴,知趣懂事,事事都要看我脸色。
谨小慎微,处处讨好,关键长得漂亮又懂诗书。”
苏晚清抻了抻自己肩膀,瞄准了人群中最年老得那个,一子打瞎左眼。
清脆中带着沉闷,血肉沫子溅了身边人一身。
“可惜啊,这样的美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她没有喜怒哀乐,全然是为了男人活着,我讨厌人没有自我。”
就像她讨厌自己那样。
“你知道吗,原本被强娶的姑娘被你救走之后。
她有钱,又长得格外漂亮,被这个老畜牲看中折辱。”
那老者,正是原离要喊一声世叔的御史台官僚。
“苏苏及时赶到,将这老畜牲抓到了刑部,爹爹说他涉及国本之争,本就是该处死的,叫我随心处置。”
她笑起来灿若桃花,面如敷粉,纯洁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原离手抓着门框,不一词。
“苏苏,你觉得他值得一个什么处置?”
“我朝刑不上大夫,他供职御史台,是文臣,最多是罚俸几月而已。”
苏晚清却很不高兴,立马冷脸,打瞎了老婆畜牲另外一只眼睛。
“阿娘经常给我穿男子衣裳,说这世道不安,装作男子不容易被害。
白氏又告诫我,不要在男子面前露出自己的脸或者胳膊,要不然就是失去了贞洁跟名声。”
她现在觉得圆领袍不仅轻便,而且实用性比花里胡哨的裙子大太多了。
“以前有个女子在水边洗衣服,被男子看到手臂,为保护自己的贞洁,她含泪切断了那只被男人看到的手。
虽然残疾,但得到了皇帝陛下赏赐的贞节牌坊。”
苏晚清面色不虞。
“可是手臂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贞节牌坊再漂亮,也是死物。
皇帝陛下很了不起吗?为什么爹爹不怕他?”
苏晚清指指仆从,不一会就带来了一系列刑具。
“你救了那个姑娘,你心善给了她钱财,代替了她被抢娶的命运。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觉得自己被老畜牲碰过,失去贞洁,害怕被世人唾弃不守妇道,当场自尽。”
她冷冷看着原离。
“这样的御史大夫,斥责顺天侯功高震主,权势滔天,结果他自己还不是下作败类?
原离,你就没怀疑过,你爹爹跟这样的畜牲待在一起,他是正人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