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
“舅老爷,我脑子笨,咱们一件一件来。”
贾瑞蹙眉道,“我们这一脉是分家在后街过活,按大乾律,就算庶出,也应该分些家产,而我们就靠我太爷每月五两月银,这又辞了塾掌,家里连个进项都没有。
老太太让我交十坛万艳同杯,还赏了三百两的本钱。。。。。。”
听得贾政直皱眉,老太太面色一黑,王子腾面色一沉。
话音未落,被王夫人不耐打断,冷声道:“瑞哥儿,两百坛酒钱,你找凤丫头在柜上支,差事办不好,你要仔细!
再有,你舅舅给你如此机缘,还不谢过?!”
贾赦顿时嘴角微搐,这个弟媳为了讨好哥哥,可以用嫁妆或体己钱,为何拿公账银子做人情?
心中极为不满,当着众人又不好反对。
。。。。。。
“舅老爷,我初出茅庐,啥也不懂。。。。。。”
贾瑞身体略微前倾,故作一脸天真和愚蠢,“京营节度使,可是京畿重地十二营二十万精锐的最高长官,九边巡检尽管高了半级,但似乎架空了,是不是明升暗降啊?!”
意思也很明显。
你都明升暗降了,还拉着我跟你混?
众人脸色一变。
只有老太太古井无波,不动声色乜了贾瑞一眼,似有欣赏之意。
九边兵镇,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相继设有辽东、蓟州、宜府、大同、偏头、固原、延绥、宁夏、甘肃,大乾太祖推翻大元,划出京师的外围防线。
九边兵镇如同这京城的九门,大门守好,固若金汤。
若坐实了这九边统制,如同帝国大元帅。
但,九边兵镇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甚至藩王割据,拥兵自重,若不能坐实,便是真的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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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面色一黑,乜了贾瑞一眼,轻蔑道:“你懂个屁。。。。。。
自古以来,权力都不是封的,而是自个争取的。
至于职位名头,只是行事师出有名。
你若无能,就算让你当天子,也有可能中枢失驭,皇权旁落。
至于如何才能坐实,位置、人脉、资源都不可少。
你以为我为何要两百坛美酒?
人在高处,也需对上打点,对下拉拢,恩威并施。”
说到此处,王子腾看向贾政,“说到这里,我有一事不得不张口。”
贾政笑道:“舅兄但说无妨!”
王子腾道:“我能坐稳京营节度使,薛家出银子,贾府出资源,也是贾、薛、王三家合力使然。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又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若登高,也并非仅为王家,必然对贾薛二府更多反哺。
值此关键之刻,贾、薛二府,再助推为兄一把,宁荣二府,各资助。。。。。。五万两银子,薛府资助十万银子做贺仪吧?!”
“十万两银子?”
薛姨妈娇躯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滑落,欲言又止,眉眼满是愁苦。
贾政却笑道:“舅兄升迁,祝贺一番也是应该。”
他志大才疏,清风明月的,养着一群清客,整日之乎者也,就是个甩手掌柜,根本不知府上财物状况。
贾赦却暗自咬牙切齿,差点掀桌子。
他一个一等将军,少年时又是太子伴读,自是看不上王子腾,再说,王子腾是否升官,关大房何事?
五万两?
其中一半属于他,都能买几十个极品小妾了。
前几日看上了一个叫嫣红的姑娘,乃落难官宦之女,容貌丰美,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收入房中需要八百两银子,他都没下定决心要买。
只因太贵了。
老太太嘴角微搐,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拂了贾政的面子,她也不亲自管家,但比儿子稍微好点,知道贾府入不敷出,日益窘迫。
王夫人倒是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
贾瑞分不清王子腾是贪婪,还是真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