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区那边有个小树园,以前这里片空地,是很多小孩子童年逃课来玩泥巴的地方。原先拿来是建小学用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建成,再后来政府搞绿化就在这里种了树。
当然,近几年国家展得好,这里被弄得很漂亮,还修了青石板小路,特意在路边放置了长椅供路人休息,平时也很多拍短视频或散心的人都会来这里玩。
路灯下,树影斑驳,微风轻轻吹起树叶出沙沙响声,蟋蟀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树园。
这个地方迟川很熟悉,被带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了。
这里就是小时候他和辛忱一起来玩的地方。原先这里不是树园,是一棵大银杏树。他记得那时他们和人打架了就喜欢躲在这里不回家,然后在大树下玩泥巴,捏生日蛋糕。
只是自从离开后,迟川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云城生活了。和叶铭云再次回来的时候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渐渐的,他也不会过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迟川问。
辛忱想了一下:“不知道,只是脑子里一直有,会经常过来看。”
小时候他会和阿池哥哥来这里玩,虽然他记不清阿池哥哥长什么样了但没有忘记这里。
“来这里做什么?”
“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辛忱庆幸自己没有喝到烂醉不然正事都忘了。说话间,他把蛋糕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只有碗那么大的小蛋糕,做得很精致。上面用黑巧克力写着几个大字——“阿池,生日快乐”。字的旁边是十八个用巧克力做的小人,分别从一岁到十八岁。
每个阶段小人的身高样貌都不同,但都是迟川。
辛忱把迟川拉坐在长椅上,自己忙活着弄蜡烛,不过这里不允许玩火就只能用手机电筒代替,他一边弄一边说,这样看着有点傻乎乎的。
迟川歪斜着脑袋静静地看他弄。
辛忱蹲下单膝跪在迟川面前,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拿着电筒,傻呵呵地笑:“迟川同学,生日快乐。”
阿池,十八岁生日快乐!
迟川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来都没过过生日除了小时候他的小屁孩给他过了一次,还把自己的牙齿硬塞给他当礼物,但也仅仅只是那次。
想想挺可笑的。
这么多年了会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依旧只有他的小屁孩。
渐渐的,迟川眼里泛起泪光,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他艰涩地开口:“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那点泪光辛忱看见了,伸手轻轻地把它擦掉,动作很温柔。他知道迟川从小到大过的生活都很苦,为了活下去他被迫做了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他成熟,懂事,自律,理性,比大部分同龄人都要优秀,都要明白很多事情。他不会主动去关心这些,不是他不在乎只是没必要。
他很理性,很懂事,会照顾细心每一个人但唯独不会照顾自己,永远会把自己隔离出来,位从来不是自己。他爱的人不多用尽最大努力去守护。
辛忱握住迟川的手,他的手有点冰凉,辛忱动作放得很轻,温柔摩挲着:“我知道,你的生日是12月24日,是平安夜。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我们只过以前的,以前缺失的每一个生日我们都要过。”
迟川眼睫毛微眨,任由辛忱指腹擦过自己的眼睛。
辛忱弯下腰,虔诚地吻上他的手,就像求婚那样。
“我的迟川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辛忱说:“你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不允许错过,无论你的曾经是怎么样的,现在,我来替你一点点弥补回来。”
说着,辛忱觉得心口绞痛,他知道他真的受了很多伤,甚至他差一点就救不回他。他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永远只是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一个人跪在雨中求死,一个人躲在病房里哭泣。
他成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从始至终,他只学会了去帮助别人,学不会让别人抚慰自己的疤。
他只是十八岁,却替所有人承担了责任。母亲死了他一个人还债,父亲逃了他顶着所有压力兼顾一切,小宿病了他要挣钱还债治病。
他很好,是世界欠了他。
陈州言说他无故消失了三年,那三年也许他真的经历了很多事情,也许那些事情把他逼上绝路,绝望到想求死结束生命,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他了。
辛忱放下蛋糕,握住迟川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哥哥,你感觉到了什么?”
“扑通——扑通——”
心跳的声音如汹涌浪潮震动着迟川的手,他柔声说:“你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