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套用了二十天了,今天带回家洗洗。在营里洗漱只有冷水,而且晾外面指不定就被谁给收走了。他的袜子都丢了两双了,还是回家洗保险。
他们这个什除了宁安和马浩来的时间短,其余几人都是来了三年以上的。
安田回道:““对啊,我来了五年,那些狼崽子年年冬天来。一个冬天来好几次。”
安田窝在炕上,难得休闲时光,翘着二郎腿,哼着曲。
说到兴起,翻身坐起给宁尚讲他刚来那年的事。
“我记得我刚来那年,冬天窝在炕上都不想下地。
那些挨千刀的突厥人神出鬼没,专门到各村烧杀抢掠。那时候我跟着天天到各村巡逻,可每次接到消息,等我们赶到就迟了。一个村的男人、孩子、老人都被杀光,妇女、粮食被抢走。”
安田当时第一次见满地血的场景,吓得他几晚也不敢合眼。
后来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那些村民为什么不搬到城里?”
二什什长见宁尚天真,给他解释道:“这边村民多是养羊放牧的,习惯了游牧生活,让他们住在城里也不适应。再说,到了城里靠什么生活?而且家里的草场、土地,都是祖先留下的,哪那么轻易说搬就搬的。”
营里也想过将附近村子的人迁到城里来,他们叫来各村村长,给他们讲在城里生活的便利,还去到各村劝说村民。
起初有人搬来,但是生活几个月就又跑回去了。
后来他们也就放弃了。
只能给各地多安排人加强巡逻。
“再过几天,就该咱们上了。”二什长叹气道。
他们屯长厉害,带的兵也强,每年冬天都被安排去各民屯防守。
“干什么?”宁尚不明白什长说的。
“换防。在这,村民都是屯民,也归营里管辖,一般五十户一个屯,屯寨常年有士兵驻守,咱们屯因为兵厉害,每年都是被安排在冬季。”
二什长有点抱怨,又有些骄傲。
在营里,实力说明一切,他们屯长说了,因为他们能力强,得镇将信任,才专门被安排在冬季。就是指望他们能保护百姓少受伤害。
他们既不愿又愿。都知道冬季突厥来的频繁,随时可能丢命,但保卫百姓是他们的职责,马革裹尸是将士们的荣耀和最好的归宿。
宁尚听到这话陷入沉思,动作也慢了下来。
早在他入营时,就有血洒战场的心理准备。如今知道随时可能牺牲,他更放心不下家里。
爹娘年纪大了,他爹的冤屈还没洗清,妻子柔弱,儿女年幼,如果他死了,只剩他哥一人要撑起一家老小。
什长看宁尚一脸沉重,开口道:“该干嘛干嘛,明天还没来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宁尚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对,杀就完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