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他撑在墙壁上吐气也是困难,闭上眼睛心口抽了几下。“重华,重华……”念了几遍李重华的名字,绞痛的心开始痉挛,方才粗糙扎好的右肩又开始渗出血来。
下密室的人是李重华、看这些信的是李重华,而将李重华逼成晏淮清的,是他。
怪不得会有恨、怪不得会如此恨。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错在没有早些将往事讲与重华听、错在没有早些现这些、错在这些时日说那些不留情面的狠话伤人又伤己。
身上挨的刀也是他应得的,到底算得上是他自食恶果。
脑中在嗡嗡地响,种着梦诡花的那一片肌肤开始烫,李浔的掌将那玉镯的碎块紧紧地攥在了手中,腹中的那几口气还没有匀好,就又朝着上头而去。
他要去说清楚、他要去说清楚。
这一切本不该如此的,他们也根本无需变成如今的模样的。
-
上去之后,现晏淮清已经在厢房当中了,正站在床边、垂着头看着那个大开的密道,也恰好看着他从那中出了来。
“我……”
李浔现自己什么也思考不得了,张口就想说些什么。
但一时间又觉言语浅薄,只得伸出手将玉镯的碎块拿出给对方看。
“你又想说什么?”晏淮清问他,却在看到他掌心的碎块之后展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你知道了是吗?朕确实下去过,也看到了些东西。”
“重华,我……”
“住嘴!”晏淮清蹙眉呵斥一声,明显的不快。“你还不配叫朕的字。”
作者有话说:
我没有记错的喔,掌印也有偷偷割头啦。
第118章【拾伍】恨
晏淮清又淋着雨走回了方才的荒园里,大雨浇过后,玉兰香变得淡了许多,却还是嗅到一二。
这气味常常会让他安心,即使在现了事情真相后的这么多个日夜,也时常会借此入眠。
所以他常痛恨自己的软弱与没出息。
可痛恨也无用、无用也痛恨。
晏淮清先是他走到了方才李寒浔蹲下的地方,凑近一看才现是有半片成泥的干枯花瓣在那里,然而已经兜不起来了。
他亲眼见着花开、也见着花败,最后也亲手将树伐倒。
而后他绕着那个孤零零的树桩走了几圈,瞧着那玉兰树什么都不剩的模样,也还是觉得有些心疼了,毕竟当初他也打理过、也曾日夜盼着它开花过。
虽说是盼错了的。
转了几圈觉着有些乏了,便蹲在了这个树桩旁边。
脑中没有由头地想,上次沾了雨热还没好得彻底,如今大剌剌地在雨中淋,会不会又生一场重病。
随后又觉得生病了也好,生病了倒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一段时日了,自打继位以来,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伸出手去抚摸那个粗糙的树桩,感受立起的木屑在自己的掌心划过的轻微疼痛,一圈接着一圈地转,转着转着,面上的笑竟然是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