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放松下来,又好奇地去看那位被反将了一军的小少爷的反应。
但时小少爷看起来并没有被晾下的失落感,
他径自找了个单人卡座坐下,还和简任的位置相距甚远。
大厅里因为开场而重新热闹起来,乐队就位,音响调高。
宴会还请到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来串场,一时间灯光闪晃,气氛上扬,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进入了节奏。
明灭的灯光下,依然有形形色色的目光在打量那位落单的小少爷。
大厅暖气开得很足,周遭人又多,许是有些闷热,时小少爷脱掉了自己厚重的外套,露出了内里的衣着来。
夜晚的酒吧里,来客穿得一个比一个骚气,到处都是皮革镭射的反光和白花花的肉色,格外晃眼。
唯独时清柠一个人,白羽绒服里穿的却是一件杏色的羊绒毛衣,把那本就柔软的身形轮廓裹得愈温和。
灯束闪过,男孩微长的细软丝被映照开一片金灿灿的暖色。
喧杂吵闹的音乐忽地在他周身退去了,让望过去的人眼底心里只剩那一个聚着光的身影。
周遭气氛如此热烈,他最安静。
却最万众瞩目。
寻常人作这打扮来酒吧夜店必定是格格不入,时小少爷却让背景里一切光景都黯然失色,只剩作他的陪衬。
他并未有什么动作,连神色都无波,眼角眉梢的柔软暖色却让人从心底涌出甜意,忍不住贪恋再多看一眼。
而细看的人很快也现了新的端倪。
时小少爷不只穿着羊绒毛衣,里面还叠了丝质的衬衣并一件高领打底,一层又一层裹得格外厚实。
但他衣着如此,却不似常人般臃肿,反倒被暖绒绒的衣物衬得整个人愈显清瘦。
时清柠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瘦得厉害,腕骨上方凹陷出两个浅窝,淡青色的血管从薄而透的皮肤下清晰地显露出来,苍白的左手手背上还扎着一个显眼的留置针。
让人看见不由呼吸一滞,心尖骤疼。
远处的简任也看见了那个留置针,胸口仅剩的一点怒气也尽消散去了。
只余一抹略显陌生的甜。
针头都没拔下就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果然,他真的是爱惨了自己。
时清柠浑然不知旁人的想法,他正在整理思绪,思考简任像的那位正牌到底是谁。
但才刚开始思考,那种从后脑生出的扎人痛意再度袭来。
又是之前在时妈妈面前流鼻血时的那种晕疼感。
时清柠只能按住额角,暂时停下了思绪。
显然,这个身体的大脑记忆区受到了极大刺激,连回忆都成了一种被动技能。
连带着时清柠自己的记忆也变得混乱不清,以至于他现在连那本小说是在何处看的,到底什么剧情都回想不起来。
时清柠点了点指尖,打算等这个过于羸弱的身体恢复一些再做计划。
正想着,有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走到近前。
“您需要些什么酒”
托盘上的酒杯已经被其余客人拿走几只,全是五颜六色的混色液体。
时清柠自然不可能去碰。
“不用,给我一杯薄荷水。”
以时小少爷这身体,时清柠没打算在外面乱喝东西,不过他在想事情,就习惯性地点了薄荷,闻闻香气。
没多久,那位服务生就送来了一杯薄荷水。
时清柠道“谢谢。”
服务生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温和,愣了一下才微笑回道“不客气,您慢用。”
他把杯子放下,转身刚走出几步,就被一股忽然袭来的大力推搡,直接撞在了墙上。
“干什么呢”
一个吊梢眼的红毛揪着服务生的衣领,声调轻缓,神情却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