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從兜里掏出手機,對著屏幕撥弄起他那頭黑髮來。
看不出,他還挺自戀的。
高青竹挑了個正對許南星的座位,靜靜「欣賞」起他。
陽光從高青竹背後打過來,投射在許南星下半臉,上唇微翹,薄唇輕抿,五官被光線打磨得稜角分明,眼底深處,大海般的藍在陰影處泛起光,視線一轉,二人對上眼。
「看著我幹嘛?」許南星放下手機,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不會被我迷上了吧?」
「迷不迷上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穿的這身衣服該換了。」
被高青竹這麼一說,許南星才想起之前被物象弄破的衣服還狼狽地掛在身上,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將頭撇向一邊,順帶放下了他那隻翹著二郎腿的腳。
隨著火車距離站頭越來越近,蘇木也看清了來者是誰。
最終在一聲極其刺耳的剎車聲後,紅皮火車停了下來。
「等你很久了,物象抓到沒?」蘇木慵懶的聲音響起,可當他的視線掃向火車時,目光猶疑地停滯在高青竹身上,「她怎麼也跟來了?」
方才太遠,蘇木以為與許南星一起乘坐火車的是恰巧來找臨海車站幫忙的「生意」。
然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高青竹跟來了。
他將視線重移回許南星,停頓了幾秒,眉毛肉眼可見地挑了一下,顯然是在問怎麼回事。
「她自己跟來的。」許南星越過蘇木,徑直走向涼亭,一屁股陷進柔軟的沙發中,「那個物象在車上,帶他去見站長吧,這兒我來看著。」
蘇木嘆著氣搖了搖頭,他放下手中的茶壺,在視線略過剛下火車的高青竹後,便扛起物象,消失在了臨海車站。
「我有一個問題。」蘇木一走,高青竹便靠在站旁的電線桿上,向著放鬆下來的許南星問道。
「說。說完就趕緊離開這兒。」他沒有看她。
「你的妖力為什麼不穩定?」
「無可奉告。」
「那——」
嘩嘩——
浪聲異響,打斷了正要繼續問話的高青竹。
鐵軌另一邊,原本沉靜的海面在無情的浪花侵襲過後,攪渾了清藍的水面,遠處,一陣突然崛起的白色巨浪拍打過來,濺起無數細碎水花,水花下落,又被掀來的下一波海浪遮蓋,情勢洶湧,反覆異常。
以為只是起了風,二人起初並未放在心上,可當東邊的山中傳來驚鳥之聲時,許南星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鳥因受驚而四處飛竄,連同山中升騰起的蜉蝣,在一陣激盪過後,蜉蝣群四散而開,毫無規律地漂浮在臨海車站的上空。
「怎麼回事?」高青竹不懂這臨海車站中的自然信息。
「出事了。」
許南星眉眼皺成了揉搓的紙條,他從沙發上驚起,慌亂間拿出手機要撥打電話。
臨海車站成立幾百年以來,從未經歷過類似今天發生的事情,大海、飛鳥、蜉蝣,一切都像被擾亂了,肆意的毫無秩序。
「時間流河出問題了。」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憑空出現。
成熟中帶著知性。
許南星放下並未撥通的電話,見是他認識的人:「虹姐?」
那個被稱作虹姐的女人不知是從哪出現的,一頭紅色大波浪瞬間吸引了高青竹的注意,虹穿著件貼身的黑色連衣裙,將她姣好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她從身邊走過時,高青竹能明顯看到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游移了會兒,並且伴隨著還聞到了股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祖馬龍經典的鼠尾草與海鹽,高青竹很喜歡這個味道,可惜是學生黨,平時掙的零花全用在了學費上,哪還有閒錢去買些對她而言不必要的香水。
「時間流河怎麼會出問題?那裡面不是有很多——」涼亭內的許南星已走了出來,正與眼前這個比高青竹還要高些的女人說著話。
「沒錯,有異生物逃出來了。」虹打斷了他。
「多少?」
「目前還不知道。」
聽出二人語氣中的焦灼,高青竹只覺得自己像是隱形了,更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
二人口中所說的時間流河是指獨立於世間的一處特殊空間,與臨海車站相連接,時間流河顧名思義,與時間有關,若是進入其中,可隨意穿梭時空進入任何時間點。
可這奇妙空間普通人無法進入,更別妄想能夠隨意穿梭其中。
而在時間流河中,存在著數以萬計的異界未知生物,它們擁有各種奇異的特殊能力。
眼下許南星與虹最怕的,便是不知數量的異生物逃出,他們該如何尋找已成為一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