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酒吧。」
他在縣城裡的酒吧待過,小地方的酒吧場子亂,初中他就跟著人在酒吧端過酒,那時候動輒有人碴架,兩伙人打起來什麼東西都敢抄,出了人命以後酒吧被封了,唐珵也再沒去過那地方。
大地方的酒吧不至於這樣沒王法,但水太深,地頭蛇尚且不好惹何況北京城的大小人物,而且崇華的學生勒令不許去那裡,萬一被發現不是小事他不能賭。
「行,沒事,有需要再找我。」孫昭也沒強求,唐珵拒絕得太乾脆他再糾纏下去怪沒有面子的,「那祝你爸早點康復。」
入學的第一次月考開始了,十個班根據年級排名優劣分考場,唐珵沒參加過崇華的考試自然被分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來了崇華的第一個觀感就是,北京的高中也不儘是優等生,例如這最後一個考場裡聚齊了東城的紈絝子弟。
但唐珵沒小瞧他們,這裡面的人一部分有出國的意向,一部分家裡面有實打實的產業,最不濟的還有吃老本的拆遷戶,有個很操蛋的事實就是讀萬卷書不如父輩蒙蔭福澤子孫,所以沒準這裡一大半的人未來都在他之上。
唐珵沒覺得不公平,前人栽樹就是為了給後人乘涼,自己頭頂上沒有蔭避和別人不相干。
唐珵感覺到一進去考場裡的人都在打量他,轉眼看到向強的時候心裏面一瞬明了,這碎嘴子肯定是走到哪裡編排他到哪裡。
「這就是你們班那借讀生?」
議論的聲音不小,絲毫不避諱當事人。
「就是他。」
「我操,妥妥一娘炮啊,他不會上學還得化好妝再來吧?」
唐珵隨了秦淑容的冷白膚色,打小唇紅齒白像個姑娘,沒少受男生排擠。
其實這兩年算好些,他不注重護養,有時候刻意曬黑點一冬天又捂回去了。
皮囊是個好東西,可惜放在唐珵身上只能偶爾沾光。
最後一科考完結束唐珵急著回家,今天是周五晚上宋瑜可能回來,他步伐加快出考場的時候向強故意趁著人海推攘了唐珵一下,一個沒站穩唐珵重重地磕在了門框上,整個胳膊一瞬間麻木,過了幾分鐘才慢慢緩過來。
「喲,不小心碰到的,不好意思啊。」
唐珵另一隻手揉了揉胳膊,疼懵了的時候下意識就想衝上去揍他一頓,什麼大不大學的都去他媽,緩過來以後才冷靜下來,嘲諷地笑了一聲,「你挺好的。」
「啊?」向強沒聽懂他的意思,回頭笑道,「這娘炮磕傻了吧?」
唐珵看向他,左看右看都是個沒腦子的莽夫,慶幸自己剛才守住了一絲理智,「我見過不知道多少混帳的王八蛋,你這樣的在那群王八蛋里。。。」
在他的目光中,唐珵頓了頓,「算是個好蛋。」
「我操你媽的唐珵!」
向強是個炸藥桶一點就著,摔了手裡的東西不等人攔著就朝唐珵走了過來,唐珵沒懼他半分在原地站著一動不動,他的話一半挑釁一半卻也是真的。
唐珵看他和看四歲小孩沒差,縣城裡的小混混要收拾你從來不會像向強一樣一個人單槍匹馬地衝過來,每次聽到風聲唐珵就會刻意早走一會兒,他們蹲不到人也就散了,但也不是次次僥倖。
有一次等他放了學已經很晚了,下了自習的街道空曠無聲,突然湧上來黑壓壓一伙人,人影憧憧悍匪都能嚇哭,唐珵看著陣仗不對撒腿就跑。
要是沒跑掉,那一晚被打殘了都不一定。
那時候不談慫不慫,命要緊。
打聽以後才知道,這麼大陣仗其實就因為混混頭子看上的妹子說了一句唐珵好看。
不講理的腦殘見多了,顯得向強都有了幾分可親,「你看不慣我就會嘴上過癮嗎?你現在動手我絕不還手,你打我一頓你從崇華滾蛋我不虧,來吧。」
「你他媽就慫蛋一個。」向強指著唐珵的鼻子罵道,「約個時間老子和你單挑,不打得你叫爺爺算我白混了。」
「行,算個男人。」唐珵冷笑一聲,「高考結束,我來找你。」
丟下這麼一句話,唐珵怕向強回過味反悔說完就轉身揚長而去了。
第39章太笨,不樂意教你這樣的。
七百始胡同里的路燈到八點就亮了,這幾天天氣漸冷坐在石凳上下象棋的人少了很多。
唐珵難得這個點回來就看見張爺爺幾個人在胡同口坐著,他在長輩跟前話少怕尷尬打算悄悄走過去,沒成想被張爺爺抓了個正著,「唐珵,偷偷摸摸的是不是逃課回來的?」
「張爺爺好。」唐珵立馬換上笑臉,走上前去,「我沒逃課今天考試放學早。」
張爺爺冷哼一聲,「你背著個小紅書包我能看不見你?還想溜?」
唐珵尷尬地笑了兩聲,這大紅色的書包是方平見他手裡總抱著書買給他的,她覺得這個顏色吉利,唐珵雖然對這些東西好看與否都不挑剔,但這個顏色背出去的確讓人難為情,可氣的是宋瑜彎腰還在一旁笑著幫腔,「真好看,方圓十里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你。」
宋瑜誇他好看那一定是好看,於是胡同日夜穿梭中多了抹不相宜的紅色。
唐珵不如宋瑜會聊天,有一句沒一句地陪張爺爺說了會兒話,張爺爺偶一側頭打量了他一會兒,七百始不缺漂亮小孩兒,頭一個讓人想起來的就是春曉家的小舟,倆孩子不對比個個兒都好,一對比唐珵的寡言少語就顯得沉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