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妍覺得不妥,「恩人純善,不知人心險惡,萬一那夥計說了謊呢?」
「我確實是不太聰明的。」妙果說著,她抬起右手,跑遠了的夥計被地下冒出來的藤蔓籠子給捆住,藤蔓生尖刺,無法下手,他一時之間脫不了困。
「所以先綁起來吧,免得他跑回去叫人來,萬一被騙,我們再回來揍他一頓。」
雲妍身上的隱匿符也差不多了,妙果重給她扔了一個,紅毛狐狸的去處卻不好辦了。
「雲興祖看得見你,我怕他對你不利。」
所以妙果讓紅毛狐狸留在外面躲著,妙杏陪著它,這個決定說出來,一狐一鬼都不同意。
妙杏擔憂道:「果子,雲家很危險,讓我跟著保護你好嗎?」
紅毛狐狸連連點頭:「我也跟著,他不是就要抓我嗎?我倒看看他一個凡人到底是如何抓住妖物的。」
它從妙杏懷裡往地上蹦,跛著腿兒走了兩步,妙果把它抱起來揉了一把:「我不做什麼,就是進去看看有沒有鹿女的蹤跡,不會打起來,也不會被發現的。他的法器再厲害,對人也沒有效果,我不會有事。」
妙杏還要再說,妙果用力握住她的手,對她道:「三姐你在外面等著,要是天亮了我還沒出來,你再進去找我,我給你留下個傀儡,你可以看見聽見我那邊的情況。」
不知不覺間,妙果已經同停止生長的妙杏一般高,她不像之前那樣,受了欺負還要拉一把才知道躲在姐姐後面了。
眼神清亮,裡面有堅定的光,她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沈鈺安教的東西她都學的有模有樣,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妙杏沒來由地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她點頭同意,還是叮囑妙果小心些,再小心些。
妙果將雙月別在後腰,帶著雲妍進入洞穴。
其實她連雲妍也不想帶的,但是雲妍說自己同山靈之間有些特殊的感應,說不定能幫上忙。
洞穴並不起眼,低矮狹窄,卻一眼看不到盡頭,貼著牆前行十來步,終於在轉彎處看見人類照明用的火把,路也寬闊起來。
妙果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兩邊的泥牆還有些濕潤,猜測她們應該是進入了山腹。
還不知前面到底多遠,雲興祖不會是挖空了山肚子吧?
「也不曉得今天送飯的能不能帶瓶酒來,我當值五天了,一口味兒都沒沾,真叫人渾身難受。」
兩個提著刀的守衛從前面的拐角閒談著走出來,妙果和雲妍立刻貼著牆不動了,等他們路過。
「可別,喝酒誤事,要是讓什麼東西溜進來,壞了少爺的事兒,你可有的受了,忍幾天等到換值就好了。」
被勸的守衛發牢騷,「要我說他們有錢人真是瞎講究,深山老林里弄個神神鬼鬼的祭壇,不知道有什麼好看守的!」
「你可少說點吧,有錢賺還不樂意?苦就苦了點……」
說話聲遠去,妙果輕聲問:「祭壇是什麼?」
雲妍回道:「我亦不知。」
她們繼續往前走,孰料前面是個分叉口,一時犯了難,難道要分開行動嗎?
算了,走快一點就是了。
妙果與雲妍走了左邊的洞穴口,空氣越來越悶熱,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在鼻腔,一大一小兩個緊挨著的地坑出現兩人眼前。
「天哪……」
雲妍忍不住低聲呢喃。
更大的地坑裡,黑色的油狀物緩慢沸騰著,粘稠的液體「咕嘟、咕嘟」地炸開泡泡,擠擠挨挨的怪異屍體在裡面泡著,簡直就像一口熬過頭了的雜肉燴。
乍一看去,這坑裡多是人類的肢體和面孔,仔細分辨才能看出它們不是人,有的生出獸爪,有的半邊身體都是枯木——它們是妖,已經快要修出完整人形的妖。
「……唔。」
強烈的噁心在心頭翻滾,妙果錯覺自己的牙齒都開始冒酸水,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另一個小地坑更深,從大地坑裡流淌出來的液體到這邊已經是純淨的,看不出異樣的石脂水模樣了。
沒掛佩刀的守衛就從小地坑裡一桶一桶往外運黑乎乎的液體,在地坑之上的人將東西倒進小瓦罐封存,靠牆放好。
有個人背對著她們,揭開封口查看瓦罐里的東西,挑剔道:「熬得不如上次肥膩了,是火候不夠?」
守衛彎著腰回話:「少爺,雲山現在上不去山頂,小的們只能在下半截抓野味,冬日裡能抓的也少,純度自然差些,等開春就好了。」
那人用帕子擦了擦手,轉過來半張側臉,赫然是雲興祖。
「不怪你們,是山頂的妖物抓的少了……哼,前兩日好不容易看見一隻狐妖,也不知得手沒有。」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氣中味道,迷醉極了,面上的笑容逐漸狂熱。
「哈哈……多虧了魔王大人,我雲家才能得此暴利法門,坐擁天下財富指日可待!」
守衛與他陪笑。
雲興祖似瘋似顛,竟奪過剛打上來的一桶黑色液體大口大口捧著送入口中,無人攔他,守衛們都沉默注視著僱主的行為,似乎對這怪誕駭人的一幕習以為常了。
妙杏那邊看到這場景,才終於明白了雲父口中不斷滴落的黑色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造假的石脂水,是人為熬出來的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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