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惊变(四)
砰砰砰……,黑帮分子用手枪把舱门打得叮当作响,岳维虽然知道子弹打不穿舱门的钢板,但还是吓了一跳。他一回头看下另侧舱门,巴力士已经给关上,正在冲他得意的扬扬头。
黑帮分子的动作也不慢,也绕道包抄过来,但毕竟落后了一步,气急败坏的他们用枪对准舱门狠狠的一通乱射(泄愤的需要,可以理解)。申东敏与朴廷昌己经站了起来,并从尸体身上各拿起一把手枪,在确认岳巴二人并无意劫持自己之后,过来与二人拥抱了一下,便去指挥货轮全前进,岳维与巴力士丝毫不敢大意,一人拿着一把ak,各守住一侧舱门,安南黑帮愿意折腾就在雨水里折腾吧,反正凭他们手中的几把破手枪,是攻不进来的。
至于其它通往其它的舱门,早已经被有先见之明的船长下令从里面锁死,安南黑帮根本不用想。
其实海盗劫船多少也有点技术含量,像这些安南黑帮在船上东西南北都分清,想劫船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岳维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巴力士见他神情不对,忙走过来拍了拍岳维的肩头,满不在乎的说:“大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不杀他们,死的就是申老板和我们,这就是一群下了海的土匪,用不着内疚,咱这算是替天行道。”
巴力士用表面上无所谓,来掩饰内心深处的紧张和不安,毕竟那杀的是人。
岳维没说话,只是把持枪的手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他嗅到自己的手上有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再也洗不掉了,好像有声冷笑在耳边响起,这次岳维没有任何反应,那只能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安南黑帮好像也明白了自己拿这船没办法,停止了这种无谓的射击。沉寂了好一阵,一个叫黎文雅的安南人走到舱门口,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并嗑嗑巴巴的用Z国话喊着要谈判。
申东敏怕其中有诈,不同意谈,反正安南人就算呆在船上不走也没什么用,只要船继续开,安南人早晚就得滚蛋,而且以这些人的那点物理知识,想破坏这船都找不到地方。可是黎文雅在外喊叫个没完,并说他们只是要搬走同伴的尸体,然后他们就离开。
巴力士走过来与岳维交换下眼神,然后他用手枪敲着舱门上的防弹玻璃,对黎文雅说道:“小子,老子今天对你讲点人道主义,不过你可别给我耍花样。”
黎文雅连忙点头。
岳维把舱门打开一道缝,让那个黎文雅挤进来,随后便又把门关上,那个黎文雅光着上身,满头满身都是雨水,巴力士仔细打量他一下,确实没有带枪,其实就算对方带枪,巴力士也不会在乎,通过刚才的枪战,他现在的自信心满得爆棚。
巴力士让黎文雅把同伴尸体顺舱门缝往出扔,决不允许对方在舱门口交接,他怕安南人趁机往舱里扔手雷。黎文雅满脸愤怒的表示抗议,认为这是对他死去同伴的侮辱。
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脑袋的黎文雅,巴力士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的说:“他们已经死了,不知道疼的,tmd,你们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一腔怒火无处泄又别无办法,黎文雅一边搬运尸体,一边叽哩瓦啦的大声叨咕安南话,估计是在咒骂,岳巴二人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冷眼旁观。
最后黎文雅背起阮笋的尸体,走到舱门口,忽然转头对二人凶狠的说:“Z国佬,你们给我记住了,这笔血债迟早要还的。”
巴力士走进他身边,冷冷的说:“小子,你挺有种耶。”
黎文雅把脖子一挺说:“我们安南人,个个都有种!”
巴力士把枪慢慢的指向他的胸口,黎文雅毫无惧色的挺直胸膛,巴力士狞笑着说:“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总拿我们的善良当软弱。”随之扣动了扳机,黎文雅背着尸体摔了出去。
岳维迅的关上舱门,这回安南人没有开枪,骂没骂就听不着了。巴力士满不在乎的吹着枪口冒出的轻烟,岳维则是面无表情。申东敏看着这一切,心中在想:杀得好,杀死一个就少一个,危险也就少一点。
巴力士用手捋了下头上短短的头茬,脱下上身穿的蓝白相间的海军迷彩背心,露出了满身的刺青,胸前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他模仿的是水浒好汉--九纹龙史进,达的肌肉在皮肤下每一滚动,都使得身上的青龙如在天空中张牙舞爪。
史进是纹九条龙,巴力士只有一条,纹龙不过肩,纹虎不下山,纵使他有胆敢纹九龙,他老爸也断然不会允许。
岳维上身穿的和巴力士一样,他也脱下了蓝白迷彩短袖衫,岳维皮肤很白,只有脸和胳膊,这几天被赤道附近的太阳,晒得有些红。
俩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就靠在一边休息起来,巴力士则很快打起了呼噜。热带的天亮得很早,船驶出降雨区,东方的天空已经泛青。
众人向外仔细观看,船上少了两艘救生艇,安南人也没了踪影,岳维冷不防的打开舱门,猛的窜了出去,将身体躲进事先看好的角落,四外并没有任何动静,安南人真的走了。
其实安南人已经死伤近半,领头人也没了,天亮之后,谁知道申东敏会不会请援兵?手里又只剩下几只手枪,根本无非对抗两支ak,再待下去恐怕想走都走不了,像海盗那样劫船?他们还没学会。
巴力士大大咧咧的走出来,拉了一下岳维,俩人绕着船弦开始了晨跑。
倒是申东敏反而更加紧张,他怕天亮后安南黑帮现后会追上来,拿着望远镜不停的向船后张望。朴廷昌则领着人用水去冲洗驾驶舱地板上的血渍。
岳维低着头快跑,显得心事忡忡,他一旦从昨夜的狂躁中清醒过来,便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那可毕竟是杀人呐!
巴力士追上来,说:“大维,开弓没有回头箭,别再自责了,张经纪说过:宁可做了后悔,也不后悔没做。”
巴力士说的张经纪,并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他的经纪人。
岳维低声说:“我知道后悔没用,但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
巴力士用肩膀撞了一下岳维,说:“放心吧!我们做事的地方是公海,杀的又是海盗,这又是巴拿马籍的船,咱国家的法律应该制裁不了我们,咱俩在外面好好的挣它几年钱,来个三十岁退休,到那时咱俩就回老家,没事时就义务给咱那里的学校当英语老师。”
其实巴力士心里同样不好受,自己原来的小日子吃喝玩乐都不愁,平白无故的被人骗不说,手里还沾上了人命,这不是祸从天降嘛!只是木已成舟,他只能借憧憬着未来,用以宽慰自己和岳维。但他说教英语并不是空话,在港澳这几年他还是学了点的,而且巴力士在上学习时也并非不知道学习,能考上高中就是个证明。当然他学英语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当英语教师,这港澳这地方,跟别人说话i你最好时不时冒两句英语。
岳维忽然停下脚步,将右脚举到巴力士面前晃了晃,面带苦笑的说:“人在做,天在看,你看,我们鞋上沾的血,还能洗净吗?”
巴力士看了一下满是血渍的鞋子,用脚踢掉自己的鞋子,随之又用脚把鞋踢到海里,接着又用手扒下岳维的鞋,也远远的扔进了大海,然后对岳维一笑,说:“再换双新的就没事了,这老天爷呀!他也只是看,何况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他应该给咱俩奖金才是。”
"万般带不走,只有孽随身。”岳维语气低沉。
“我的大佬啊!等你身有万般时,再说这样的话,现在咱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巴力士摇头叹气的说。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岳维感叹。
“我的好兄弟,你就别拽了,读书我没你多,经的事可比你多,什么一枝满腹?咱俩现在是上无片瓦遮身体,下无寸土立足基,那些话,等你大财之后才能说,现在是没资格说的,只心中有佛可不够,这手里还要有刀才好。”巴力士开始教育岳维。
岳维没再说话,用手拍了下巴力士的肩头,看向东方的海面,海天金光滚动,火红一片。他对着太阳做了个深呼吸,双眼盯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不管昨夜会生什么,早晨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狐行百变,这俩个菜鸟却笨的像熊,太阳赖得看这俩个傻鸟,干脆一脑袋钻进云层。
海风吹在岳维那俊郎的脸庞,他的眉毛很长且清逸隽秀,但没有长成弟弟岳尊那样的剑眉,他的眉毛有些平,眼睛虽然是眼梢有些上吊的的丹凤眼,但不瞪眼睛时略显细长,所以眉目之间不是显得英姿勃,而是稍显淡淡的忧郁。
巴力士在旁看着岳维,心想:如果不是自己,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在医院里当大夫了,说不定还可能有个漂亮的女护士做老婆,不过那样平淡的生活忒没劲,都那样安于世事,社会还能有展吗?年轻时就要闯荡一下,才不枉白活一回。
事已至此,岳维也不再患得患失,拉起巴力士走进船上厨房,不一会俩个人出来继续顺着船舷跑步,只是每个人胳肢窝各挟了一袋5o斤重的大米,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掉烦心之事。
申东敏把望远镜扔到一边,揉揉酸的眼睛,他看了看在甲板上晨练的岳巴二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安南黑帮追来就打呗!自己这样紧张兮兮的又有什么用,他也走到了甲板上,练起了跆拳道。
申东敏一直有个念头,想找机会与二人过过招,今天心情不错,心中更是有些要蠢蠢欲动,只是看到二人如此晨跑,立时打消这个念头。
申东敏担心中的追杀一直没有出现,只不过他的原计划彻底落空,现在只能骗这俩个Z国人陪自己去二毛家,自己还要顺道在孟买下船,去找中间人修改原计划。
当然安南黑帮也没善罢甘休,最后申家用钱摆平,阮笋死也没想到,自己能为老大赚了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