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像是倒映在一片漆黑的湖水當中,被四周漫上的暗潮淹沒,陷於無法掙脫的泥淖。
他看到那雙眼睛向自己逼近,感受到灼熱的呼吸落在臉上,傅言的聲音緊貼耳畔,聲帶振動而引起一片麻癢。
「既然你這麼不愛惜自己,那就算我把你干死在這裡,也無所謂吧?」
宋遙豁地睜大眼睛。
他居然從一向斯文優雅的中文系教授嘴裡聽到如此粗魯的詞彙,這讓他一時大腦宕機,停止了思考。
傅老師……好像真的很生氣。
不等他為自己做出任何辯解,對方的氣息已經覆蓋上來,充滿侵略性的吻席捲而至,不由分說地將他唇齒撬開,強勢吞占。
宋遙一個走神,便與最後的抗拒機會失之交臂,他沒有任何懸念地敗在了這樣的攻勢之下,丟盔棄甲。
慌亂中,他還是沒有學會如何換氣,為了避免自己被憋死,只能在對方的間隙里夾縫求生。
他努力揚起臉,想呼吸一口鮮空氣,可這個舉動卻好像引起了對方的不滿,傅言低下頭,湊向他因仰頭而露出的白皙頸間。
牙齒落在喉結上,宋遙只覺一陣刺痛,奇怪的感覺直抵大腦,又疼又麻。
他想要推拒,喉嚨里滑出變了調的懇求:「傅……」
嘴唇又被堵住了。
凌晨三點的燕市一片寂靜,傅言關了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一縷月光從未拉嚴的窗簾縫隙里探進屋子,在地板和床鋪間無聲遊走。
宋遙已經連求饒的力氣也沒了,被強行翻面時,他抬頭看到外面漸亮的天光。
有早起的鳥雀落在窗前,嘰嘰喳喳。
宋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
宋遙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艱難掙扎了足足五分鐘才甦醒過來。
意識一清醒,就感覺渾身前所未有的難受。
他咬牙翻了個身,腰好像要斷了似的疼,胳膊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媽的……
傅言這個傢伙,居然折騰他折騰到了天亮!
都三十歲了,居然還能有這種精力,這合適嗎,合理嗎?!
宋遙在床上痛苦哀嚎,面容扭曲,神色猙獰,咬牙切齒了半天,又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好丟人。
居然被某人干暈過去了。
最後怎麼結束的他都不知道,不過看床上倒是整潔,不像被折騰了半宿的樣子,大概是傅言已經換過了床單。
身上也穿著乾淨的睡衣,不是昨晚他自己換的那一身,應該是洗過澡了。
某人居然還有力氣幫他洗澡……
又挺屍了一會兒,宋遙疲憊不堪地爬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