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此时心底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面对着灵武帝,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你已经累了许久,回去休息几个时辰吧。朕已经让锦衣卫和神机营的人手已经在京中埋伏好,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灵武帝见裴玉眼底泛起青黑,轻声道,“不过很快,这场混乱就会结束了。”
裴玉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微微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书房,却并未下去休息,而是转进了云承昭的房间里。
花辞镜正斜倚在门口休息,像是在想心事。
见他来,神色不变地问:“你是陛下长子?陛下已经决定传位给你?”
裴玉垂眸:“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花辞镜缓缓点点头:“我信你。”
“你信?”裴玉挑眉。
花辞镜理所当然道:“自然信你,若非你才知道自己身世,当初在京中敛财的手法应该再凶狠百十倍才是……我要知道皇帝是我亲爹,这京城怕是都容不下我的膨胀了。”
裴玉默然,还不如不信。
沉默片刻,他才有些难以启齿地问:“昭儿的伤势……如何?”
花辞镜的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房间里,压低声音道:“虽微有撕裂,但不算严重,且已经上过伤药了,想是歹人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过于粗暴。严重的是他心里上的创伤,怕是很难痊愈了。方才我为他检查伤口时,他的反应过于激烈……我给他喂服了安神的药物,他才睡了。”
说到这里,花辞镜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歉疚:“若是我当初能将他护好,他也不至于小小年纪便受此折辱。”
裴玉的眼神变得阴鸷:“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阿室那塞这条命,他先预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听得外面的街上人声鼎沸,丝毫不像是清晨时刻的京城。
不过两人都不在意,花辞镜看了一眼裴玉的面色:“你这几日奔波劳碌,又不曾休息好,快些回去睡一会儿吧。”
裴玉又叮嘱了几句,亲自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云承昭,这才折回卫秋鹤临时收拾出来的小侧房。
房子外头,秦嬷嬷和春澜夏锦三人正翘以盼。
她们见到裴玉之后,先是涌上来一阵问候,随后秦嬷嬷才拉着裴玉一边拭泪一边往屋里去。
“我才听见春澜这丫头说您也来了,便去厨房里做了许多您最爱的吃食,这些日子不见,爷您消瘦了许多,看着也疲乏了许多。您先用些饭食再去休息吧,我和两个丫头就在这门口候着,不会有人来叨扰您的。”
秦嬷嬷喋喋不休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见放慢,不一会儿,屋子里小小的桌面就摆满了冒着热气的点心食物。
裴玉轻叹了口气:“多谢嬷嬷费心,如今京中危乱,待大势安定下来,我会让人将你们送回颍川裴家,你带我手书回去,家中族人自会好生安置你们,至于春澜夏锦两人,也可寻个好人家各自婚嫁。”
听着裴玉的安排,两个小丫头不舍地红着眼圈,却也不敢反驳这位小爷的安排,唯独秦嬷嬷还在絮絮叨叨:“没有老婆子在身边伺候您怎么成?您瞧您消瘦成什么样了?夫人见到了,必然会心疼得紧……”
她是裴吴氏的陪嫁丫头,一辈子只认这一个主人,当裴吴氏安排她来京城照顾裴玉时,她便也只认这一个小主人。
她并不知道裴玉其实不算是裴家人,一心只想将这位金尊玉贵的小爷照料妥当。
裴玉一边听着秦嬷嬷的念叨,一边品尝着桌面的美食,却只觉得心中越空荡。
直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胸前的凤戒,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再那么空缺。
分离这么久,他终于能腾出片刻时间留给思念了。
第11o章
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