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沈越山長至二十二歲,他知道身邊一直跟著一個看不見的鬼,那個鬼好像不會說話,但每日會在靈藥旁放一顆糖。
他也不知鬼用了什麼辦法,沒有讓師祖發現糖的存在,並且一送就是十幾年。
二十二歲的沈越山還是會想見一見這個對他好的鬼。
但是用盡辦法,鬼都不現身,漸漸的他也就暫時放下和鬼見面的想法,只要每日看到那顆糖,知曉鬼還在身邊就好。
這日喝完藥。
沈越山剛提起劍,師祖虛空冰冷的聲音便從遠方飄來,道:「來後山。」
聽到傳音後他便依照所言來到了後山,密林前鍾離寂朝他微微頷,道:「隨我來。」
雖不清楚具體要做什麼,沈越山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水鏡面前,昏暗的洞府之中,透亮的水鏡波紋起伏,仿佛能通透人的內心,卻也仿佛昭示著不詳氣息。
沈越山一怔。
再然後,他背後傳來一陣推力,他直接跌入了水鏡。
……
待他從裡面被放出來時,天已經黑沉。
在水鏡之中與諸多異獸廝殺,又被各種埋伏沒有喘息時間,沈越山受傷太重,一時間連站都站不起來,一把被砍豁了口即將斷裂的劍在他手中勉強支撐。
他耳邊似乎還聽得見水鏡內異獸狂吠的聲音,震耳欲聾,耳朵里滲出血跡乾涸成一條血線。
沈越山覺得自己現在或許像一條死狗,沒有半分力氣,到處都是傷,眼皮也耷拉著,他好像被人抱起來了。
能感受到師祖身上冰冷的氣息,沈越山有些抗拒的側過頭,不知為何,從一開始他好像就很抗拒師祖。
這種抗拒,厭煩,來自於心底深處,冥冥之中好似發生過一些讓他覺得厭煩的事。
但他沒有力氣,無法自行走動。
沈越山虛弱地垂下眼尾,不過片刻,他便被放入一處溫暖和潤的泉水之中,他長睫顫了顫,可以看到清澈冒出熱氣的泉水,不是他平時所泡的藥泉,就是普普通通蘊含靈氣的溫泉。
不對……以前從水鏡出來泡的都是藥泉。
之後沈越山微微一愣。
以前?
他這不是第一次進水鏡嗎?
奇怪。
……
而師祖似乎變得沒有之前那麼的嚴厲,手中拿著梳子在輕輕替他梳頭,手上動作很輕柔,冷冷低沉的嗓音變得暗啞,問:「疼嗎?」
或許是疼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