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黑蛟揚眉吐氣般在半空盤旋兩圈,仰天發出一聲暢快淋漓的吼叫,氣勢洶洶又衝過來。
沈越山感覺腰側附上一隻手,以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拉了過去,轉身將他安置在不知何時搬出的木椅,背後還墊有一隻柔軟靠墊。
只聽到黑蛟一聲痛苦哀嚎,之後便是骨肉拆離令人不寒而慄的撕裂聲。
血腥味濃厚的輕風拂過,沈越山抬眼,面前俊美異常的玄衣男人,徒手撕惡獸的雙手指尖沾滿血跡,眉目陰鷙,臉頰上飛濺的血跡更讓他增添幾分凜冽殺意。
地上是從頭到尾被硬生生撕裂開的巨型蛟龍,龐大身軀流出的鮮血浸紅大片土地,容荒便站在徹底死透的黑蛟角上,回眼神里的凶戾還未來得及收起,眸底倒映出滿地血紅之色似比惡獸還要殘忍幾分。
他薄唇動了動,嗓音低沉慢語。
「沒嚇到吧?義父。」
第27章聽話
深淵陰森,滿地鮮血死屍。
沈越山忽然覺得有些冷,彎腰捂唇劇烈的咳了起來,隨著咳動,大片大片血跡從銀白衣裳下透出。
這幅殘軀,在數次瀕臨界點後,終於要承受不住了。
他向容荒招了招手,輕聲道:「來。」
容荒靠近站到了面前,原本頎長的身形在靠近後立刻罩下一道黑影,將他整個人都籠在其中。
沈越山昂,修長白皙的脖頸與下頜形成精緻的弧度,道:「太高了。」
沉默須臾。
容荒神色間凶戾之意尚未完全褪去,撩開衣擺半跪到沈越山面前,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長眸幽暗道:「義父,這樣夠了嗎?」
沈越山本想說靠得太近了,但他目前呼吸都有些吃力,每呼出的一口氣都激起寸骨發疼,便垂了垂眼沒說話。
他抬手托起容荒臉頰,輕輕用帕子擦拭容荒臉側飛濺上的血跡。
感受到越來越虛弱的身軀,沈越山聲音沙啞道:「手。」待容荒將手遞過來,他慢慢擦起容荒雙手指尖的血,嘆息道:「怎麼弄得那麼髒。」
容荒笑了一聲,道:「義父不也是?」
他目光從對方清冷蒼白的眉眼,緩緩下移落到染了血色的薄唇。
因靠得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沈越山微弱的呼吸。
那股被一群魔族異獸勾起的殺戮之心,莫名克制了下來,隨之而來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想按在沈越山細長的脖後,再往下壓一壓,讓二人之間距離更近一些,最好近到能沾染上他的氣息,除鬼息之外的另一種濃厚氣息。
這眼神太過肆無忌憚,沈越山敏銳抬眼,側目注意到容荒的視線正盯在他脖間,方才黑蛟兇狠扯走了他的外氅,又在衣襟抓了一下,令他此刻衣襟微微敞開略顯散亂,甩來的尾風又吹走了挽發的玉簪。
他神色淡然在容荒額間彈了一下:「有什麼好看的。」
容荒目光掃過沈越山精巧喉結往下,如玉般隨呼吸起伏的鎖骨,上面還搭著幾縷如緞散開的黑髮。
他眸底暗了暗,自然而然抬,嗓音沉啞:「是沒什麼好看的。」
「以後別弄得渾身是血。」
沈越山語句微頓,認真道:「下次在這麼髒,要你自己擦了。」
容荒低聲道:「我只是在聽義父的話。」
沈越山垂眸,二人對視,容荒眼眸一片幽深緩緩道:「義父不是說,要毀屍滅跡嗎,它們一個活口也沒留。」
聞言,沈越山微微一怔。
餘光落過四周,不知何時滿地兇殘碎裂的屍身已經悄然湮滅,就連不遠處那頭巨大黑蛟的屍也消失不見,如不曾出現過一般。
空氣中閃過一縷墨色薄霧,帶著淡淡紅光,殘留的森冷氣息讓沈越山極為熟悉,甚至與神魂開始撕扯,讓他眼前眩暈一瞬。
安靜了一會兒,他垂眸長睫掩去眸中淺淡的情緒,開口道:「做得不錯。」
「至少你學得很好。」
說完,他撕心裂肺得咳了幾聲,血從腰間或是肩頭往外滲出,浸透一席銀白衣裳,面色發白。
刻骨鑽心的疼痛令沈越山指尖微微顫抖,他面色平靜道:「這裡所有出路都被封鎖了,還剩唯一的出口,向東百里,藏在谷中有片桃花林,用我的血可以打開。」
不過他死之前,那片桃林便已有百年不曾去過,這些年也不知長成什麼樣,還能不能找到些暗陣的痕跡。
沈越山長睫低垂望著容荒,眸色寡淡語氣平平:「我們走吧,去那邊找找,送你出去。」
第28章怎麼又玉黎被關進來了?
洞天鏡花水月處處山丘起伏。
此地無樹無草,入目之處皆是暗紅泥土堆積的荒山丘陵。
當年移栽的紅蓮被鍾離寂全部搗毀,禁令不許在種後,沈越山便悄悄在洞天鏡花水月里開了一處桃林。
特地藏在兩處山丘之間的幽谷,以古籍陣法遮掩。
這片桃林常年花開不敗,自從他實力足以在洞天鏡花水月隨意走動後,這片桃林便成了他唯一能夠清淨喘息的地方。
沈越山趴在容荒背上,抬指在山丘之間虛空劃了幾下,一大片鮮活粉嫩盛開的桃林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沈越山攏了攏身上的玄衣外裳,這件原本罩在容荒身上的玄衣到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老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