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白雪消融,柳条抽了嫩芽,沉寂了一个冬日的花儿也渐渐地绽放开来。
小皇帝已年满十六,正是要选后妃之时。皇太后便借着春光正好赏花之名,邀请了洛阳城中各适龄千金前来华清宫参加赏花宴。
想从中挑选出合适的贵女,内定为嫔妃。
前来参加的贵女们都心知肚明今日赏花宴是为了给陛下选秀做准备,也皆好生打扮了一番。
是以华清宫之中可谓是万花齐放。
众女子中最为耀眼的还数皇太后身边的容貌绝世的女子。
宣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苏静言穿着一袭时下最新的云锦,惊艳四座。
一寸云锦一寸金,云锦向来是皇家所用,极少数的勋贵才能得宫中赏赐下来的云锦,而苏静言却总能率先穿上最新的云锦衣裙。
“苏静言怎得也在此?今日赏花宴不是为陛下选妃的吗?她不是已经出嫁了吗?怎得也来了?”
“她出嫁当日,新郎可没有迎她进门就去了战场,也不知她算是未出嫁还算是已出嫁呢?”
三三两两的贵女聚在一起谈天,说到这里,众人都免不了地轻笑出声。
三年前,皇太后给苏静言与大棠有名的杀神摄政王萧廷赐婚,那时洛阳人人羡艳苏静言。
可成亲当日,苏静言在闺房之中苦等一日,直到夜里都等不来新郎。
直到黄昏时,才知萧廷抛下新娘前去边关打西凉去了。
战事再紧急也不至于连个迎亲的功夫都没有,苏静言一时间也成了勋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算苏静言是未婚,今日赏花宴是替陛下选秀,苏静言有婚约在身也轮不到她进宫为妃吧?”
另一个贵女道:“今日虽说是给陛下选妃的,总也不能如此明显,还是会请些已有婚约的女子前来一道赏花的。
再说苏静言乃是皇太后娘家唯一的侄女,今日这等大事,宣国公府岂会不插手?”
大棠人人皆知,当今陛下并非皇太后亲生,而陛下也只是宣国公府与太后所拥立的傀儡皇帝而已。
陛下日后的后宫嫔妃人选,宣国公府岂能不在意?
礼部侍郎之女李艳拿起帕子掩唇轻笑道:“说起来这苏静言也真可怜,她与摄政王婚事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呢?
她可快要十九了呢,摄政王新婚之日都不曾迎娶她,这婚约可还算数?”
李艳对面的姑娘朝她挤眉弄眼,李艳却丝毫不闻地继续嘲讽道:“摄政王再不回来,这苏静言怕是要成为苏家老姑婆了。
满洛阳哪里还有年满十九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也就她苏静言独一份了。”
苏静言走到李艳跟前,凤眸一挑凉声道:“李侍郎好教养。”
李艳见到苏静言过来,吓得一阵瑟瑟,苏静言乃是宣国公夫妇唯一的嫡女,从小就是受尽宠爱,在洛阳向来是无人敢惹的。
李艳也只敢在背后笑话她,哪敢当面笑话。
李艳忙行礼道:“苏,苏姑娘。”
苏静言对着身后的婢女道:“迎春,送李姑娘回府,将她方才所说之话一五一十地告知李侍郎。”
李艳听到这里,涂了厚厚水粉的小脸越发得惨白。
许是恐惧到了极点,李艳便生出了几分大胆道:“苏静言,今日我是受太后所邀前来赏花的,你凭什么让我回府?”
苏静言看了眼自个儿新涂的丹寇之上有一灰尘,略一蹙眉道:“莫非你想要我将你方才所言,告知太后?”
李艳心下更是慌张了,太后是苏静言的亲姑母,她方才所言若是被太后知晓,太后岂能饶过她?
怕是还会连累父亲,李艳便只能愤愤然地离去。
一旁永平侯府嫡女走到苏静言跟前,见她双眉微蹙道:“你与那等子人见什么气?”
苏静言伸出自己的白嫩的玉指给梁岁柔看,闷闷道:“哪是为她置气?我今儿个方涂好的指甲就染了灰尘,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