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在你那里?”庄王妃有兴趣陪她玩,想看看她的手段。
阮陶继续,“当初傅伯筠战死沙场,惠城只有一幅衣冠冢,傅伯筠在边关结交的挚友冒死潜入羌戎帐中,将傅伯筠带回了西齐……”
阮陶说的这些,朝中都知晓。
尤其是在眼下这张场景,无辜死了这么多朝臣,去忽然听到傅伯筠的消息,殿中都安静了。
“当时一并带回西齐的,还有一块狗骨头那么大的金子,以及一封书信……”
说到这里,庄王妃目光果然变了。
阮陶继续,“书信的内容是用羌戎语写的,对方找了很多羌戎人翻译,最后凑到一处,大约是,大鱼落网,却未约定拿下鱼塘,这枚金子偿还羌戎,鱼塘会再择日赠予羌戎……”
阮陶说完,殿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大鱼,鱼塘!
能出现在殿中的官员哪个是白给的!
再加上方才南平侯夫人是说庄王妃的东西,所以这矛头是直接往庄王妃去的。
“哦,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庄王妃轻笑。
“本来没那么直接的,但是方才……”阮陶看向庄王妃,特意强调,“方才庄王妃打了孟静媛一巴掌,戒指上的鸢尾花图案印在了孟静媛脸上,刚巧,那封同傅伯筠一起从羌戎带回来的约定书信,落款就印了这枚鸢尾花图案,同王妃刚才印在孟静媛脸上的一模一样!”
阮陶话音刚落,殿中纷纷哗然。
而庄王妃下意识取下了手中的戒指,但刚取下,又察觉哪里不对,低头看了看。
自己手上的哪里是什么鸢尾花,是文竹……
庄王妃会意,阮陶刚才是有意的。
果真,阮陶笑道,“呀!王妃取下来了?不是鸢尾花吧,我胡说八道的,这张纸上通敌卖国的字据上,什么多余的图案都没有!王妃您要是没做,您紧张什么?”
哗!
殿中果然起了更多喧哗声。
“有意思,拿这种把戏诈我,真活腻了?”庄王妃却在笑。
“庄王妃见谅,反正今日都要死了,我就是想在死前,替我那惨死的夫君了一桩心事。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冤有头债有主,好歹知晓下日后找谁。”
阮陶这么说完,庄王妃忍不住笑出声来,“阮陶,我倒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那就先等等,还有呢~”阮陶礼貌福了福身。
然后殿中众目睽睽之下,又从袖袋里掏出另一样东西,是一枚,银锁。
当这枚银锁出现的时候,庄王妃脸色已经与早前全然不同了。
“杀了她。”这次,庄王妃直截了当。
周围禁军上前,云将军拔刀,“谁敢!”
这次,云将军大喊一声,“傅伯筠的遗孀就在这里,你们他妈的袍泽之义去了哪里!傅伯筠脑袋都交待在了羌戎,你们他妈的都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也是这一句,早前还空唠唠的殿中,眼下走出来几身佩刀的戎装,各个都双眼通红。甚至,还有兵部中时常同傅伯筠打交道的人,也出列。
这样的场景,也让禁军为难。
一开始是几人,然后是十几人,太多……
阮陶感激看了云将军一眼,她对他有印象,是傅毖泉说的,那个云将军总同父亲唱反调。这句话眼下听来,却大为不同。
“这枚银锁是庄王妃的女儿出生时,庄王给她的。”
哗!
殿中再次哗然!
不是,儿子吗?
庄王妃的思绪也随着阮陶一起回到那个时候,“庄王妃生下了女儿,王妃的位置不巩固,庄王妃的来历庄王从来没有提起过,相信诸位也不知道,所以,并非高门邸户,庄王妃的位置会因为一个儿子,女儿岌岌可危。所以,庄王妃就换了一个儿子,然后,让稳婆将诞下的女儿处理掉……”
啊!这!
殿中愕然的声音却并未将庄王妃从记忆中带回来,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一个个无关紧要的人,但记忆里,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那种痛楚,那种期待,那种绝望,那种不舍,再到那种决绝……
她不想再回到从前。
她比任何都清楚只有权力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被人塞进庄王府。
她才是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