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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棄子（第1页）

這麼一個來回的，兩人也就都心知肚明了：

柯翔是知道了，不管柯清雲此次前來要執行的任務究竟是什麼，但她的權限顯然是遠高於他的，並非是他原本以為的只是至多是跟他平級，他們之間只是平級之間的暫時的合作而已。——原來，她是有權力能直接調取查看到在她執行這項任務期間、族裡派給她的所有協助者各自的主執任務的具體內容的！

要知道，能有權知道自己的協助者除——現在的身份、能提供給她暫時使用的資源、協助者的具體能力特長——除這些之外的，還能連協助者自身的主執任務都一清二楚的，——那基本就是被授權能代表全族利益的「特級」級別的主執者才能夠擁有的特權……

可是，柯清雲年紀輕輕，竟然就擁有「特級權利」？

還是說，她其實還在考察期間，但是的確是在執行「特級任務」，是具備「特級主執者」的候選資格的暫時享有特級特權的「一級主執者」？

如果柯翔的懷疑是真的，那柯清雲的真實身份就只可能是這兩種中的一種！——那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讓柯翔不由得心生膽顫，並萬分後悔他之前對她的小瞧、輕心！

此時此刻，柯翔不僅是對族裡如今對雁國的勢力滲透度感到萬分驚異，更是生怕柯清雲會成為他之前完全沒有料到、卻又是如今最有可能會妨礙到他、威脅到他的最大絆腳石！

「我該怎麼辦？」柯翔不可能會不慌。

既然柯清雲已經對他的主執任務一清二楚，那麼她自然會知道，照理來說，以他的任務要求、以他如今的等級權限，都不該能利用族裡的資源查到有關蘇雲暢的情報。但是，他卻知道？還了解了不少？

那柯清雲會怎麼懷疑他？——柯翔不用想都能猜到七八分……

然而，柯清雲卻並沒有為難他，而只是小小地「警告」了他？——就好像，只要他適時收斂，她是無意將此事上報給族裡知道？

「無緣無故，她憑什麼要幫我？從之前見面起，我就看出，她根本就不認同我……」

柯翔判斷，柯清雲如果真願意既往不咎，特地放他這一馬，——那她的動機，估計也只會是為了她此行的任務，而不是為了賣他個人情這麼簡單。

對別人，若是想他柯翔欠下人情，或許的確是有幾分價值的；但是若這個對象換成她柯清雲？——只怕是把這位置給弄顛倒了吧？

再加上，柯清雲現在的注意焦點……

總之，柯翔完全有理由懷疑：柯清雲此行的任務，應該是跟蘇氏一族有著莫大的關係！

正當柯翔此時正出於自保的本能而暗自想了這許多、揣測了這許多的，相比之下，能支配使用族裡提供的更多資源的柯清雲，就沒想那麼多了。

她不過是基本斷定了，柯翔現在的狀態，在她看來，其實就是一種迷失：他對自己的主執任務似乎過分專注、過分享受，乃至過分當真了……竟然連日後這個角色會希望留有的「後路」，他都早已瞞著族裡的為這個角色暗自鋪設了……

不過，看柯翔剛才的反應，柯清雲估摸著，他應該還只是選定了他想要合作的可考慮的對象，還沒有發展到真要付諸行動去與對方真實接洽、真正展開實際合作的下一步。

而一旦他踏出了最關鍵也最致命的化作了行動的那一步，那就將是等同於是直接挑釁到他「在是『雁國人』之前，先得是『柯族人』」——這樣的雙重身份、主次身份在柯族立場看來是絕不會容許他觸犯的底線。——那後果，就一定會是族裡下達對柯翔的全族通緝，勢必會將他及他的餘黨，斬盡殺絕！

柯清雲越想臉色就越凝重，但當她再去看柯翔此時的神色，他那眼神，就不難明白，他根本就沒有這一層的覺悟——抑或者可以認為，他是太過高看了自己的實力，小瞧了柯族的勢力和柯族不容動搖的信仰根基……

「顯然的，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真正在挑釁的，可是柯族的信仰根基，而不僅僅只是個私利與公利的平衡問題這麼簡單……」

此時，柯翔完全就沒想到柯清雲會想這些，他只是在自己迅收拾了心裡的慌亂之後，就很有距離的對她施展他在官場上早就駕輕就熟的那套客套的本事。

柯翔不再糾纏於之前的話題，只是抿嘴笑笑，毫不掩飾就是要故意岔開話題地主動向柯清雲提議道：「時辰不早了。我明日還要上朝。不如，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好。」沒想，柯清雲倒是難得配合了一回。做的就好像真有這眼力見一般？

柯翔理智地按下心中的疑惑，按下他對柯清雲越來越不可捉摸的真實盤算的在意，抬手示意樓里的人過來，要求結帳。

但鶯歌樓的人卻說：「樓主吩咐過，柯大人乃是『貴客』，這單就免了。只希望您對我們的招待能夠滿意。還望柯大人今後能夠常來……」

柯翔聽了，臉色霎時一僵。

柯清雲則「噗嗤」一聲笑了。毫不避諱旁人在場的直接大聲笑話他道：

「哈哈哈哈哈……你僵什麼呀？虧你還是高居右相的人，還以為你能有多聰明呢？沒想到，原來你也會有這麼蠢萌而不自知的一面吶？

「你也不想想，蘇雲暢是什麼人？這鶯歌樓又是個什麼地方？主要經營的是什麼？它的真正價值又是什麼？

「如此，就算蘇雲暢認不出我來——當然，這本來就是肯定的事——但是，他還能認不出你來嗎？

「更何況，你還那麼刻意的生怕會惹人注意到你……

「你還真以為我非要坐在這一桌——它的這個位置的標價，是胡亂叫的？

「還是你真當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他們真會看不出點什麼貓膩？

「就算他們未必有蘇雲暢那麼敏銳、反應足夠迅，但以蘇雲暢的作風——他也一定會用實際行動來達到他沒有說的目的。

「至於針對你……蘇雲暢對你最有可能的企圖是什麼？——我想，不用我明說，你也該心中有數吧？

「那你覺得，你來這兒的事，得多久才會鬧得人盡皆知呢？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是個挺會自欺的人。——就你這樣，我都好奇了：這些年，你究竟是怎麼爬到今天的這個位子的？」

最後的那句，與其說是質疑，侮辱，不如說根本就是比之前更加明顯的對柯翔的警告。

很明顯的，柯清雲她早就知道其中的內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然而，柯翔似乎沒有聽出來柯清雲剛才語氣上的那點兒微妙的變化，更完全沒往「內情」那方面去想。

柯翔的反應，柯清雲全都看在了眼裡。也就終於認同了族裡其實早已做出的決定。心想著：「難怪要選他做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