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故意拖了拖长腔,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嘿,那些个可不是给大伙看门的笨犬,这些犬一个个都长着人脸,通人性,还会写字,会说人话!我们偷偷捕了一只。”
“怎么可能,你们可不要骗大伙!”
“就是就是,咱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活了这么久哪听说过有这种骇人玩意!”
见下面看客不信者颇多,打狗大人哈哈一笑,大手一舞,那黑布被扬到天上,随着一声惊呼,下面看客们的呼声宛如沸腾,甚至有些孩童竟被吓得嗷嗷大哭。
只见笼中之物,浑身黑黄色的皮毛下却长着一张人脸,它的脊背佝偻着,皮包骨头,甚至脊梁骨的形状都清晰可见,那只狗貌似惊慌般怪叫了两声,但旁边吉娃娃手中的鞭子挥了两下后,它便安静了下来。
当那黑布被揭开之时,本来安静观察的林墨面色陡然大变,只见他死死盯着台上那诡异的人面狗,双目中泛起噬人般的火光,“这群畜生!”
一旁的黄铭辉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林墨,怎么回事!”
6谨转过头,那摄着怒火的双眸格外骇人,他凑近了黄铭辉,声音低沉道:“台上那不是狗,是人!”
采生折割之术,林墨曾经在父亲的口中听过,当时的林父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想借此来吓唬吓唬调皮捣蛋的林墨,可当时的林墨仅以为这是一些杜撰出的传说,不以为然。
可当它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杀意。
林墨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起满身戾气,对一旁胆战心惊的冯致远说:“我们在这守着,你快去找警察来,准备疏散群众。”
冯致远咬着牙,用力的点点头,他知道在三人中,自己的实力最差,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没再逞强,向着人潮之外挤去。
冯致远走后,黄铭辉心中又惊又疑,他忍不住开口问:“林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采生折割是极其阴狠的一种江湖术,林墨怕引起周围人们的恐慌而不敢多讲,只能在黄铭辉耳边道:“大抵就是那些畜生用狗皮换了人皮而造成的。”
黄铭辉大惊,瞳孔猛缩。
“岂有此理,他们还是不是人!”他罕见的大怒,“在警察来之前,咱们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二人对视一眼,坚定的点头。
林墨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已经入夜,这个时间的旧城区为了维持治安,都是禁止出行的,所以这处戏台子搭在了旧城区的远郊,这里离旧城区远,离那临江市更远!这样看来,他们这些外乡人还倒是有些警惕性的。
月色朦胧,星辰无光,周围的光线被无边的漆黑城墙锁在里面,只有这处空地上点着篝火,热火朝天。林墨突然瞳孔猛缩,那簇拥着戏台的五六柱火炬,竟然用骷髅包裹着焰心,火焰将戏台点的明亮,在这腥红的火光映照下,竟有些像是什么邪恶的仪式。那高大男子野蛮的嘴脸,那侏儒猥琐的面孔,还有那匍匐在地转圈摇着尾诡异的人脸犬,历历在目。
“怪胎,还不快给各位看客老爷们吟诗一!”打狗大人厉声呵斥道。
人面犬缩在笼中一角,布满黑色皮毛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连同那漆黑的笼子也一同出晃啷晃啷的响声。
“骗人的吧!我看它根本不会说话。。。”
“就是就是,骗人的吧!”
下面的看客们开始骚动,毕竟这么一个奇怪玩意,大家都没见过,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些戏子们搞出来骗钱的玩意。
“妈的,念呀!”吉娃娃见台下观众群情激愤,愤怒的一鞭子抽到那人面犬身上。
“嗷!”它痛苦的嚎叫。。。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它仰着头,嘶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忽然,一滴泪从它眼角滑落,夜幕下,他一身杂乱的黑毛被皎洁的月光晕染出泽泽白光。
“白毛。。。浮绿水。。。”依稀见,他回想起自己儿时,腻歪在母亲怀里。
“小宝,跟妈妈一起读。。。”
“鹅鹅鹅。。。”稚嫩的童声努力的模仿着妈妈的音。
“曲项向天歌~”妈妈仰着脑袋,露出洁白的脖颈惟妙惟肖的模仿着。
“白毛浮绿水~”那双手掌也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红掌。。。”那双慈爱的手陡然变了模样,在他惊恐的眼神里,那双肮脏粗糙的大手逐渐放大,漆黑的阴影压住了他。
“感谢你,大人!我们一家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这孩子。。。”
那人被邋遢长遮住的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芒:“呵呵呵,放心,这孩子,会出人头地的!”
只听那人面狗的声音开始颤抖,不过那颤抖并不是恐惧,并不是悲伤,而是因为那无边无际的怨念与怒火。
台下不知是谁惊叫一声,随即人群开始动乱。
只见那人面狗早已用爪子绞烂了自己的腹部,血淋淋的爪子里,紧紧的攥着一尊血淋淋的神像。
“红掌。。。拨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