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须大汉赵正今已年过三旬,其父赵康助郑治夺得雍凉二州已是数十年前之事,周人喜欢以正统自居,往往在战阵之上言及此事,他早已听得腻烦。
按道理来以他这般年岁断然不会如此怒才是,然而殊不知如今赵国为了显示国家的正统性,便下令不许人言说晋朝之事,妄图以时间消磨他们建国的不正当性。
如今又被城中的杜通言及此事,便是他不愿搭理杜通,但也不得不阻止其人言说下去。
“周人当真可恨,数十年前的事还要拿来一一叙说,当真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他暗暗想到,随即向身后的士卒下令,“随我攻城,待得城破之时本将必有重赏!“
随着赵正的一声令下,其身后的赵军士卒缓缓地向江城城池逼近。
先是步卒手中已是拿着木质的盾牌,相较于昨日只顾冲杀而没有防御器械的赵军来说,今日的他们已是有了足以抵挡住周军弓箭的盾牌。
苏叶站在江城城墙之上见此,心头不由得一沉,“果然赵军既然敢来攻城,便已有他们的底气,如今有了木质的简陋盾牌与登云梯等器械,难怪赵军敢于一战。”
他朝着身后的弓箭手道:“暂时不必急于放箭,待得赵军靠近城墙百步之后再行放箭!”身后的弓箭手无不言是。
弓箭手全神贯注的看向城外的赵军动静的同时,手中的长弓也拉得越的紧,待得城外的赵军靠近百步之后,苏叶手持长槊,用力一挥,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下令道:“放箭!”
刹那间,数百只飞箭向城外的赵军袭去,然而今日的赵军以步卒手持盾牌为先锋,赵军领军将军赵正见此,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果然如我所料。”
他当即下令道:“盾卒听我号令,举!”说完此言,苏叶看到城外的赵军士卒陡然将木质盾牌向上迎起,“嘣嘣嘣。”
周军弓箭手所射出的弓箭钉在了赵军的木质盾牌之上,出响声,大部分周军弓箭手的弓箭都已被赵军盾牌手当下,只有部分的弓箭并挡下。
或是径直将盾牌射穿之后将盾牌手射死,或是将盾牌并不足够严密的地方躲避的士卒射死,这一轮齐射,效如昨日那般显着,赵军士卒不过仅有数十人的伤亡。
自苏叶见到赵军士卒手持木质盾牌之后,这一点便在他的预料当中,然则便是如此,也要尽可能的以远攻的手段不断地消耗赵军的力量。
待得周军的第一轮齐射完毕城外的赵正口中爆喝一声,“射!”当即赵军的盾牌手让出间隙,给予赵军弓箭手的攻击空间。
居于城墙之上的苏叶见此,当即下令,“避!”此言刚出,赵军士卒的弓箭便朝着城头倾泻而来,相较于周军弓箭的数量,赵云弓箭的数量何止多了一倍?
虽他已经下令躲避,但还有不少躲闪不及的士卒被赵军的弓箭穿破喉咙,穿破胸膛,苏叶见此,心中嗜血的欲望又再度燃起,他心中虽然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
好在因为惧怕城头周军士卒有巨石,城外的赵军盾牌手并未持续推进,在距离城墙六十步的地方停驻,弓箭手居于盾牌手身后,不住的向城内周军射箭,掩护后续扛着登云梯的赵军士卒攻城。
双方的弓箭手不顾死亡的威胁,均是朝着对方齐射,此时有赵军士卒为周军弓箭手所射穿喉咙及胸膛,亦有周军士卒为赵军所杀。
双方你来我往,总体而言,赵军士卒的伤亡更大,然则周军士卒的数量本就不及赵军,见到如此情况的苏叶心头一沉,便朝身旁的杜通言道:“大哥你在此处指挥士卒守城,城中的两百士卒我便带走。”
“切记,在我回来之前切莫下城于赵军交战!”
杜通听到苏叶要将城中预备的两百士卒带走,心头一冷,城外的赵军士卒本就比守城的士卒多出三倍,如今又要将两百士卒抽调。
他不知道苏叶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如若苏叶再抽调走两百士卒,则必定会使得守城的压力进一步加大。
他本想拒绝,但一抬头看到苏叶那认真且充满信心的眼睛,拒绝的话却再说不出口,他一咬牙,“贤弟你且前去,赵国的那些兔崽子想要攻破城北,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苏叶闻言,当即也是心头一热,“大哥切莫如此言说,若计策顺利,我等守住江城的机会将会变得更大,大哥只需要守住两刻钟的时间便足矣!”
杜通道:“贤弟尽管放心前去,吾等必定会为你拖住赵军攻伐的脚步!”
苏叶闻言,也不再多言,当即李进道,“你随我来!”李进二话不说,当即随着苏叶借着城墙的掩护一步一步的往城下挪去,待得苏叶与李进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城头。
杜通那肥胖的脸上满是铁血,他站起身来,向城头的士卒下令道:“全军备战,准备巨石,防备赵军攻城!”
苏叶与李进二人下了城头之后,当即从城下士卒的手中牵过马匹带领李进朝着陈虎陈彪二人所在的东城而去。
二人骑着马,不消片刻的时间便已是到了东城城墙之下,见苏叶到来,已受陈彪指令在此等候多时的陈虎当即迎了上来。
苏叶与陈彪的谋划,陈虎是唯一知晓情况的三人之一,因此并不奇怪苏叶会在战事正酣的时候来到城东。
他大步上前,将苏叶的马牵住,“贤弟可曾将城北的军权拿在手中了?”
苏叶点头,“这是自然,若非如此,叶怎敢来到此处?还请陈大哥召集士卒,我等依计而行!”
陈虎闻言脸上尽是动容之色,陈彪曾与他言苏叶定然能够成功,但他心头依旧疑虑,如今果真是他看错,苏叶果真如陈彪所言的那般不是简单之人。
他看了看苏叶身后的李进,其人他并未在东城见过,想必就是城北的士卒,得到苏叶肯定的回复,他也并不多问,直言道:“两百士卒早已等候多时,就等贤弟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