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就不认为我们做的是错的,又何来迷途知返?”
伍秀云的面色又严肃了几分,眸光也更显锐利。
安宁的心跳突然间就加快了,她觉得走到了今天,她居然还是没有窥得全部的真相。
一定……一定有什么东西她没有注意到。
她到底漏了什么?
安宁突然捧住自己的头,觉得头有些痛。
伍秀云又轻笑了一声,似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可怜,目光也带上些怜悯。
“安宁,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矿卖去了哪儿?既然我们不造反,那我们卖的钱又拿去做什么了?”
安宁眸子迟钝的转了转,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她又觉这事太过荒唐,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将所有的答案都排除了之后,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也许就是真相。
安宁猛地退后了一步,满含警惕地望着伍秀云,颤声道:“你、你们是皇帝的人?不、不对……”
安宁摇着头,思绪有些混乱。
“你们、你们是定远侯的人?也不对,哦……呵……”
安宁笑了起来,她觉得双腿软,然后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她明白了。
“皇帝、定远侯,还有你们,你们早就是一伙儿的了,对吗?”
伍秀云冷眼看着她,眼里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
“还不算太笨。”
安宁却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思绪纷杂,她努力按捺住自己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默默地捋着。
伍秀云也不慌,静静地等着她将整件事情想明白。
安宁眼珠茫然地转着,转着转着,她的眸子慢慢清明起来。
她懂了。
只见她抬起苍白的小脸,定定地看向伍秀云,道:“皇帝想要的是铲除宰相,获得权力。而你想要的是替伍家平反。所以应该是很久之前,你便带着矿脉的消息找到了定远侯,定远侯帮你与皇帝取得了联系,你用矿,换得了皇帝为伍家平反的承诺。”
“但是平反这件事需要有人去做,而且必须是一个心计智谋都能碾压宰相的人。所以……定远侯便大气地贡献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然后,你们故意在黑市上放出一批货,引得沈濯的注意,作为诱饵,将他引到了玉峰山。知子莫若父,定远侯算准了,以沈濯刚直不阿的性子,一定会秉公办理此事。”
“而……你们的目的,便是引他将我们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抓到盛京去,借此牵连出十九年前的案件,然后以沈濯为刀,除掉宰相。这样,又为故人翻了案,皇帝也除去了心头大患。而定远侯也为沈濯创下了机会,挣得了如今宰相的高位。”
“而你们当初将这消息故意透露给我,只是将我也算计其中,当了给沈濯指引方向的棋子,带着他找到了出路,找到了陶祖安,让他不至于怀疑什么。毕竟他那般聪慧又敏锐。而我这个傻子,不知不觉便成了你们的遮掩。”
“我说得对吗?”
“啪啪”的掌声在这清寂的山间响起。
伍秀云放下自己鼓掌的手,眼眸里的赞许又浓了几分。
“没错,我们一直都想平反,可是你娘太软弱了,因为你是她的软肋。我们跟她提过,她怕出意外,所以不愿意。后来我们就只有自己去实行了。”
安宁眼眶红,心头一股怒气升起,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地瞪着伍秀云。
“你们将寨子里的人、沈濯、包括我,都当成了棋子,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吗?”
伍秀云的眸光微黯,她轻叹一声:“如果我说,害死那么多人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的计划呢?”
安宁怒声道:“不是计划,它可以是意外啊!”
伍秀云却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幽深,她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你觉得它是意外?”
安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唇色也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