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谋杀亲夫的嫌疑人,沈晴澜自信能脱罪,还是她自认清白?
难道真如赵芸所言,沈菡钰才是毒杀宋明焱的凶手?
沈晴澜旁边丫鬟都穿丧服,她却身着一袭烟紫色百鸟月华裙。虽不及平日华美,但也绝不低调,更不像痛失爱侣的伤心妇人。
她头上仅戴一朵白绢花,勉强算是为夫君服孝,但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件饰。
沈晴澜从头到脚都写满不在乎,她巴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从没把宋明焱放在眼里,他死了也不会流一滴泪。
夫妻俩没有爱只有恨,生育子嗣不过是公侯世家的使命。
沈晴澜身子笨重得快挪不动脚步,但她笑颜轻松走向赵芸,挑衅的语气近乎恶毒。
“婆母何不痛快承认,这荷包鞋子都是我的?”
婆媳俩直视对方,怨愤与嘲讽的眼神如刀剑绞杀,激撞出铿锵四射的火花。
吉祥感觉到强烈杀气,心下打个哆嗦。
侯府悍妻那是恶名在外,怎么活菩萨也变成了鬼罗刹?
赵芸养尊处优看上去年轻,在沈晴澜面前却老态毕露,额头皱纹丛生像核桃皮。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女人衰老再正常不过。吉祥也没有多看她,更在意婆媳俩如何对招。
哗啦,赵芸激动得扯断了手上佛珠,一颗颗打磨精致的珠子滚落四散。
她顾不得捡回来,低头看了眼儿媳挺起的肚子,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
“沈菡钰不会放过你!明焱已经不在了,你和孩子若有个闪失那就是一尸两命,你叫我如何面对宋家列祖列宗!”
赵芸像个忧思过虑的老母亲,饱含热泪神似疯癫,生怕沈晴澜不明白她的苦心。
“眼下没有指认沈菡钰的好法子,既然裴大人现了证据,顺水推舟推到她头上不好吗!”
这老太婆,当面作伪证还有理了?
吉祥蹙眉看向一言不的裴砚舟,他仿佛没听见,垂眸注视着散落满地的佛珠,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那两颗,指腹捻了捻细细打量。
这珠子有什么稀奇?吉祥凑过去一看,不同于常见的紫檀、崖柏和沉香佛珠。
裴砚舟指间两颗珠子都是瓦灰色,闻不到木质香气,表面光滑刻有魁杓七星图纹,以及“天”和“九”等字样。
好奇怪的纹样,吉祥纵观街头多年都没见过。
她想问裴砚舟可曾见过,只听见赵芸一声尖叫,扭头看到沈晴澜夺走荷包和绣花鞋。
赵芸顾及她身子重不敢争抢,沈晴澜转而当着裴砚舟的面抖开荷包。
“不错,确实是我用过的,但我房里这样式儿的少说八百十件,丢了哪一个都想不起来。”
“拿去查查是谁偷的。”她随手将荷包丢给吉祥,又拎起那双绣花鞋,看到鞋底的泥巴怕脏了手慌忙丢在地上。
“自从有了身孕我就懒得出门,最近只去过桃源岛,还是受我表妹所托……”沈晴澜又瞅一眼吉祥,果然,讨厌的人怎么看都嫌烦。
她扭头看裴砚舟顺眼多了,“裴大人不是火眼金睛么,普通人和孕妇的步子深浅能一样?鞋底就这么厚,你们自个儿拿去比对吧。”
说完这些,沈晴澜懒洋洋打个呵欠,“查案子来这么早干吗,扰得人都睡不好觉。乏了,回屋再躺会儿。”
呵,这娘们比她婆婆还会摆谱,蹬鼻子上脸教大理寺验证物?
恐怕裴砚舟都没见过这么拽的嫌犯吧。
赵芸对儿媳的脾气习以为常,也不计较被晚辈冒犯,她叮嘱丫鬟伺候好世子夫人。
婆媳俩最后一丝温情,都系在那腹中孩儿身上了。
她将沈晴澜送出茶厅面露疲色,略显难堪地找补几句:“裴大人,你也听见了,她怀着身子哪有力气去鬼市那种地方?明焱好歹是她孩子的父亲,将来过日子还得靠男人撑场面,她怎会那么傻谋杀亲夫?”
“所以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沈菡钰那贱人毒杀我儿陷害晴澜,还请裴大人明察啊。”
她眼底戾气被眼泪冲散,面色也缓和下来,婆媳相残那一幕似乎是个错觉。
吉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过沈晴澜说的话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