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还保持跪坐的姿势,裴砚舟被她推到墙角里,意识复苏,悠然转醒。
“起来吧。”许婉柔拉她一把,吉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很自然地跑去搀起裴砚舟。
他唇边蹭着嫣色口脂印,她桃腮微红,伸手给他抹了去。
“你救我,我救你,还不是费那二遍事!”
裴砚舟脑子里混沌不清,记不起前世情缘,只记得两人一起躲避追杀。
他眼神迷蒙从头到脚打量她:“小祥子,你受伤了吗?你怕血别乱看,我派人去请大夫……”
“本座身子骨壮着呢,要你个病秧子来救?你案子结了吗,犯人抓了吗,想让我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是吧!”
吉祥嘴上不留情,手却稳稳扶住他,笑颜明媚看向许婉柔,“要不是柔儿姑娘,咱俩都成冤死鬼了,大人该想想怎么谢人家。”
裴砚舟揉着额头,迷糊地应声“好”。
两人那种彼此信赖的默契,亲密得让外人无处涉足。
许婉柔怔怔地望着他们,想起模糊在记忆里的傻书生。
如果那人就是眼前的裴砚舟,初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与他再续前缘就绝非偶然。
万一真是那个人,她若伤他分毫,初月觉醒后该有多难过。
许婉柔不敢赌,两人此生重逢是幸或不幸,眼下既没有更好的退路,她只能默许这一切生。
“大人,小祥子,真是你们!”
魏平带着侍卫们赶来,看到一具具街头横尸,后怕得带着哭腔跪地认错。
“卑职前往撷芳轩没找到小祥子,立刻赶来寻大人,像个无头苍蝇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许婉柔冷冷出声:“感觉就像鬼撞墙?”
魏平点头如捣蒜,身后侍卫们也连声附和。
“对对,从这条街走过好几遍,都没看到大人。”
“有结界!”许婉柔冷静下来察觉到杂糅的气息,那是不属于她和吉祥的灵力。
“什么姐姐?”魏平等人还没想明白,许婉柔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吉祥追出去两步:“柔儿姑娘,大人一定会赏你的。”
许婉柔头也不回摆摆手,她要尽快离开这里,才不觉得自己多余。
山峦叠嶂竹林间,青烟袅袅,鹊登枝头。
司南絮仰望云影飘摇的紫薇殿,好似看到扶摇直上的光明仕途。
入道之初,他也有一颗赤子之心,苦研道法以求天地正气。身为玄黄教掌门,他以为毕生所求皆圆满。
但历经磋磨后才看清,道义、理法在权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修行本就是逆势而为,既然他寻不到心中净土,何不自己开辟出新天地?
待到那时,生杀予夺全由他掌控,必将昏庸无道之辈踩在脚下,永不翻身!
“裴砚舟,为何是你……”司南絮在金銮殿看到他第一眼,便知碰到此生最大的对手。
他是生于沼泽的清莲,才智不亚于自己,或者更胜一筹。
他从未臣服昏庸,便不会违心愚忠,年纪轻轻清醒得可怕。不贪,不拗,不盲从,且有一身不屈傲骨。
这种人值得欣赏,但无人不眼红他的幸运。
皇帝对他恩宠如山,入仕为官步步登天,按命格已耗尽他气运,却又被他占有了璞灵。
司南絮以往还能宽慰自己,人生活得久才是赢家,但他现在快被嫉妒折磨疯了。
情绪剧烈波动散出微妙气息,葱碧竹林里那道白光飞射袭来,凛冽杀气直逼他命门。
唰!司南絮心中惧骇,仰身堪堪避过。
光刃划过他颈侧半寸,霎时血花喷涌,继而袭向他身后地平仪。上千斤的鼎身需几人合抱,瞬间被连根拔起摔个粉碎。
“何人胆敢在钦天监造次?”司南絮桃花眸里精光锐现,身若飞云跃下台阶,捂住脖子追进竹林中。
倩影无痕,只余一缕胭脂芍药香。
“是她!”除了吉祥,撷芳轩真花魁也为裴砚舟神魂颠倒?
裴砚舟,究竟有多么惊人的魅力!
许婉柔跑得快,没感应司南絮心里所想,不然铁定要打死他。
好歹认回门,留个标记,以后臭道士再敢作乱,总有法子护住傻书生。
初月啊,姐妹为了你,都破例保护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