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白鸥在海滩上用鸟喙叼起花蛤吞下,一道白色遁光从贴着海面飞来,踉踉跄跄跌在沙滩上,躺出一个人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黑雾人追丢了敌人,停留在原地,四下查看,选定了一个方向继续追,几日后又经过这里,换了个方向探查,如此几次,这人放弃了追踪。
一座岛礁上,黑雾人收起伪装,露出一张清冷的女子面容,她一个低声细语,“没想到咏鹤剑诀的遁法也这么管用,这次任务未完成,回到阁中,恐怕会遭受重惩,不如就此脱离。”
女子想起那些处罚人的手段,同时又想起以往叛逃其他武者,无一例外被抓回,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处死,她心中害怕、犹豫,自小被阁中收养,如果一走了之,她都不知该去哪里。
“算了,先在外面待一阵,看看情况再定。”女子还是下定决心,打算离开那个冰冷的地方。
赵羽昇驾驶着自己的小船追逐一条黄花鱼,此鱼肉质鲜美,正好抓了打打牙祭,前段时间他埋头赶路,深怕错过什么,等到了四众岛,所有挪移阵都临时关闭,连外出各种各种海船都严格检查,后来他去了其他岛屿也是这般情况,他意识到一丝诡异,不过不是冲着他来的,从挪移阵关闭的情况来看,有半数是武盟管辖,另外一部分是其他势力管辖。
当时他认为武盟内部可能出了什么变故,他也担心自己患得患失,修炼的心境出现问题,从那时候开始也不着急赶路,像今天这样抓捕各种美味不是一次两次,也不知多少鱼虾蟹被他祭了五脏庙。
将黄花鱼拖上船,见前方有个小岛,他将船冲上沙滩,未走几步,就现有一块沙滩隆起,他靠近后现躺着一个男子,气息微弱,无法判断修为高低,他权衡要不要救,像东郭先生救狼那样的典故,就麻烦了。
翻了翻此人的身体,将他身上的乾坤袋搜出,带着他,在岛上找到一个干燥的林地,帮他检查了伤势,赵羽昇摇摇头,伤得很重,自己没什么办法,还是等他醒来,看他自己怎么说。
竹签上的黄花鱼已经烤的金黄,赵羽昇隔一会就往上面洒一点调味料,然后刷上一层咸味酱,他将鱼翻了一个肚,看内里的肉已经快熟,减小炭火。
路振高鼻翼耸动,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迷离的视线看见一个松瘦的男子在反烤着什么,“多谢这位兄台相救。”
赵羽昇点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谢意,“这位前辈,你的伤很重,我无法为你疗伤,你身上的乾坤袋在我这里。”
路振高一摸腰间,苦笑一声,“小兄弟既然救了我,又何必这样防备我,我的乾坤袋上有我的灵力印记,短时间内,你无法打开,还是还给我吧。”
赵羽昇将烤鱼放在一个大盘中,好整以暇的问道:“前辈是哪里人氏?”
路振高沉默了一会,答道:“我出身仙鹤岛衍翯山,路振高,不知怎么称呼小兄弟?”
赵羽昇呵呵一笑,“我姓赵,路前辈可认识于乘锋,简卿淑,段忆梦几位道友?”
路振高闻言精神一震,觉得自己有希望回到宗门了,“那是我的同门,他们的师父慧溟道人,是我的师姐,小兄弟与他们相熟?”
“相熟说不上,几面之缘。”说着将路振高的乾坤袋还给对方。
路振高说了一声谢意,将乾坤袋打开,拿出几种丹药依次服下,行功一天后,身上的伤势得到缓解,说着他拿出一块令牌,抛给赵羽昇,“这是我的身份牌,赵兄弟可以看看。”
赵羽昇接过看了,令牌上有两座高山,一群仙鹤围绕飞舞,背面写着对方的名字,令牌周围用松枝纹修饰,这大门派的东西就是阔气,将令牌还给对方,“不知路前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路振高洒脱一笑,拿出一瓶酒扔给赵羽昇,自己边喝边说道:“还需赵兄弟护送我回衍翯山,路上你我兄弟相称,我就与你一起姓赵。”
赵羽昇心中暗道,还好不是东郭先生与狼的典故,不过还是不放心想问明缘由,“路前辈,你修为高绝,倘若你都无法回去,再加上我有什么用?”
路振高看了赵羽昇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担心,“赵兄弟,我虽然压制住伤势了,但是不宜与人动手,如果遇到一般的情况,你帮我打了就是,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桩机缘,到时候本门欠你一个大人情,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本门都会为你办到,至少可以庇护你一生。”
赵羽昇知道从救路振高开始,自己就有可能陷入某种麻烦当中,那临时封闭的挪移阵不是无缘无故,不过现在想要脱身不容易,不过他也不后悔,人一生有为,有不为,何况路前辈说得对,欲得之,先予之,能让衍翯山这样的大派欠自己一个大人情,当为之。
想明白后,赵羽昇点点头,答应下来,“路前辈,你打算选择哪条线路回衍翯山?”
路振高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先去象舞岛外围的岛屿,看看能否使用那里的挪移阵,如果不行,那就先北上,到达琴剑宗的地界后,再向西,接着从汶镜宗和幽绝宗之间的交接地带穿行而过,这条线路的路程长点,不过可以出其不意。”
赵羽昇拿出海图,对比了他说的线路,觉得可行,二人休整几日,就开始隐藏身份赶路。
琴剑宗在象舞岛东北部,山门由两个相邻的岛屿组成,按照传统分法,这两个海岛属于中型岛屿之中最大的那种,靠北侧的是琴岛,靠南侧的是剑岛,一宗分两个山门,以琴岛为主,剑岛为次,两岛隔几十里相望。
赵羽昇和路振飞在象舞岛外围几个岛屿试探几次,挪移阵都被当地的势力找各种借口关闭,他们二人便不再耽搁,往北走,这日他们到了琴剑二岛,这里有通往西边的挪移阵,他们身后都背了一柄长剑,伪装成剑修,这在剑岛看着很平常。
坊市中的摊位上赵羽昇正挑着几份剑谱,这些拿出来的贩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的,部分是口诀缺失,部分是真货,就看眼力如何,赵羽昇拿起一份剑谱,见上面画着几幅星象,好奇问道:“道兄,这也算剑谱?”
摆摊武者是位五十余岁的男子,耐心的解释道,“小兄弟,卖我东西的人,跟我说是星降老人传下来的东西,星降老人你知道吧?”
他见赵羽昇一脸困惑,给他解释了一遍星降老人的故事,此人出身于武盟,后流落至北方某地,听说与琴剑宗一位女子琴瑟和鸣,就此隐居不出,这份类似星象图的剑谱就是从他后人手上得来。
听完故事,赵羽昇当场决定买下,不过不是因为故事,而是他身上的《星繁剑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路振高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闲聊,然后讨价还价,四十块灵石花出去,二人颇有惺惺相惜。
离开后,路振高问他:“九弟,你就这样把四十块灵石扔出去了,以我的眼光都看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玄机,你怎么看出来的。”
“大哥,你修为虽然比我高,不过论眼力,比我差点,而且与坊市几位东主闲聊,我已经把这边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我们今日就可以乘坐挪移阵离开这里。”
“嗷?为何是今日?”
“过几日就是琴剑宗的赶海节,地点在西边两千里之外金鱼岛,我们赶路之余还可以去凑凑热闹。”
“这个我偶有所闻,琴剑宗以此吸纳各方俊杰,比开山门收弟子还热闹,那好就去金鱼岛,这几十年来不是修炼,就是为门中事物奔波,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二人进入琴剑宗的阵台之地,并未遇到多少盘问,交了灵石便传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