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
“嗯。”江越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并未挽留,“晚安。”
说自己困了的人挂断电话后却没有去睡觉,而是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出神。
人非草木,贺凌也并不是对江越说的那些话完全无动于衷,只是他更希望江越是他的朋友,其他的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也不认为会有什么可能。
周六贺凌在家写了一天的作业,除了喝水上厕所他没怎么离开过书桌。
他是个兴爱好很少的人,也因此他的很多时间和精力会自然而然地分给读书学习,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打乱他的生活节奏,他也不允许有人破坏。
贺明楼今天工作上有要紧事处理不在家,除了早餐是他给贺凌做的,午餐和晚餐都是家政阿姨上门,顺带清洁卫生。
江越回来得比贺明楼要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贺凌就注意到对窗有灯,只是江越没有过来。
就在贺凌以为江越今天应该也不会翻窗过来,快晚上九点的时候这个人还是带着他的枕头过来了,手里的饭盒装着切好的芒果。
他没再像之前一样把水果喂到贺凌嘴边,只是和他说芒果很甜。
贺凌嗯了一声,没有看他。
江越没带作业过来,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躺到贺凌床上折腾他的被子,而是坐在贺凌旁边的座位上,安静地看贺凌写字。
过了一会儿,贺凌听到客厅有声音,知道是贺明楼回来了,放下出去看,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一个袋子,是贺明楼给他买的水杯。
江越看见了温声问:“我送你那个坏了?”
贺凌有个一直在用的深灰色运动水杯,那是江越送他的。
“没坏,我爸自己要买的。”贺凌解释了一句,把水杯连袋子原封不动地收好。
江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有些东西一旦挪了位置,哪怕只是挪动几寸,也注定了会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这点江越做过心理准备,他也不后悔和贺凌说过那些话。
晚上十点贺凌去洗漱回来,关了灯和江越躺到床上。
江越在漆黑里注视贺凌的侧脸,脑海里想的却是初二的贺凌。
那时候的贺凌个子比现在要矮,眼镜的镜片也没有现在那么厚,不过性格和脾气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地不愿意合群,游离在集体边缘外。
有很多人会觉得贺凌的性格古怪,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因为他的情绪很少外露,别人是很难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的,江越有时候都做不到。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孤僻古怪的贺凌,平时不声不响,却会在大多数同龄人因畏惧选择对校园霸凌视而不见,保持缄默的时候,他像个勇士一样站出来,保护遭受霸凌的学生。
贺凌是冷漠的,但他的冷漠从来不会对着需要帮助的弱者。
江越还清楚记得那天放学他走在贺凌后面,忽然就看见原本走得好好的贺凌像颗人形炮弹一样朝某个方向冲去,用自己的身体撞开把同学踩在地上的校园霸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