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德帝喉间沙哑,掩唇再次咳起来。他像是怒火攻心,竟撑着桌子,后仰了下去。
“皇上”
周围宫眷尖声惊呼,席间全乱了。
“快传太医”太后扶着人斥道。
李建恒再见着萧驰野,跟见着亲娘似的,说“亲兄弟刚可吓着我了”
萧驰野说“跪了太久,饿得慌,拿着点心来用。”
李建恒挥手让人赶紧去,和萧驰野站在西苑长廊下边,看那殿堂里灯火通明。
“皇上要是醒了,还得要传你。”李建恒说,“这人怎么就死了呢我真是倒了霉”
萧驰野就着凉茶吃着点心。
这事不好说。
小福子一向得潘如贵的宠,若是有人蓄意要小福子的命,怎么能这么巧的撞着李建恒的殴打。若不是蓄意要小福子的命,是临时起意杀了他,可杀了他远没有给他解开绳索利益更大。
只是潘如贵与纪雷反应太过迅,人既然已经死了,就索性用到底。要是能栽给楚王,就是一石二鸟。
“皇上近来还传人侍寝吗”萧驰野不经意地问。
“传啊。”李建恒答道,“最近最受宠的就是魏家女,太后也喜欢。”
萧驰野若有所思。
此刻天色已暗,却无人敢走,全都立在廊下成群,等着咸德帝醒。
奚固安中途出了院,回来时得了太后的命令,直接进了屋内候着。又过了半个时辰,萧驰野忽然看见八大营近卫从偏门领进个布衣干净的杂役。
“那是什么人”萧驰野问道。
李建恒探头,说“杂役啊,西苑杂役不多得很。但他们领个杂役来干什么”
萧驰野借着灯笼昏光,眼尖的瞧见这杂役面容丑陋,有烧伤之痕。他不知为何,心口突突的跳起来,一种不妙的揣测萦绕不散。
“西苑的杂役。”萧驰野说,“西苑是接驾贵地,侍奉之人皆要求面目清秀,哪来的这样的人。”
又过了半晌,见潘如贵跨出门,高声说“传沈氏第八子,来候见”
群臣顿时鼎沸,议论声倍起。
沈卫叛国罪责没有盖棺论定,可是沈卫之名已然传遍大江南北。中博之创至今未愈,兵败之责至今尚在。沈氏余孽苟得一命已引得边陲不满,如今怎么还要容他出来
“怎么回事。”李建恒六神无主地说,“难道是又查出了什么策安,他与你有仇,你们见面便是分外眼红。为着萧家的脸面,也不该让他出来啊”
萧驰野不说话,只把目光移向门口,紧紧地盯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近卫打头跨入,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个人。
时隔五年,此人已长垂,用粗木簪挑了,并不戴冠。陈旧的宽衫遮挡住手腕,延伸出来的是如同白瓷般色泽。灯笼遮挡住了萧驰野的目光,待这人走出来,李建恒手里的茶盏先滚掉了。
李建恒魂不守舍地念着“你可没跟我说过,他长这个模样”
萧驰野拇指微扣。
沈泽川从廊前过,两人交错的瞬间,萧驰野冷漠地看着这人,在那电光火石中,对上了一双记忆尤深的眼。
这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勾出薄淡的弧度。内含神光,在灯笼昏芒里也如藏遗星。
沈泽川在这匆匆一瞬中,对萧驰野似勾了笑意。可那样淡,擦肩而过之后,像是夜里无迹可寻的风,又薄又冷。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每段不打空格,有小朋友反映字太紧了看着难受,所以这本每段都打空格间隔,现在感觉有些段落转场被混在其中分不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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