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成鹤轩的背影,姜一露心底生出一丝暖意,他后的飘带被风吹起,脚步款款而行,身上散出沉稳舒缓的气质。不一会,他便从阁楼走出,白色儒衫下双肩板正,衣袂裹挟着风轻扬起,来到姜一露面前又是周全地行礼,气度不凡并无半点迂腐气息。
姜一露接过书来,是《诗经》与《楚辞》,两本书并无多重,在自己手里却显得沉甸甸,成鹤轩微笑着送姜一露出书塾,日光也在西边的空中欲坠于山,这时,二人身后忽然窜下一人,那人拍了拍成鹤轩的肩膀,声音十分豪迈:“成状元今日怎不去帮我采药了?”
姜一露回过头,只见那人身子高挺,斗笠下的脸庞周正轩昂,一身红衣,乌高束脑后,仔细瞧去,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身上有着像柳君风一样的飒飒之气,却缺少柳君风身上淡漠的冷傲,眼神也是热情激烈的。
“这位是?”姜一露问道。
成鹤轩转过身,淡淡地笑着介绍起来:“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姑娘,姜一露。”
“这位是我帮忙采药的东家,萧宁。”
“原来是新朋友,这有了新朋友,就不跟我做买卖了?”萧宁打趣,向姜一露伸出了手,姜一露也礼貌地与她握手,还保留些矜持。
“萧宁姑娘好。”
“蛮美丽的姑娘,芳龄多少,家住何方?”
成鹤轩赶紧推了推她:“你莫要问这么多,把人家吓着了。”
萧宁这才点点头,若有所思,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越过成鹤轩挽住姜一露的胳膊就向前走去,挥了挥手说道:“安心读书吧,这位姑娘生得美丽我很喜欢,我替你送她回家。”说罢,便冲着姜一露憨笑起来。
姜一露实在拗不过对方的盛情,只好同意对方送自己回山,她看向萧宁,现对方身上并无佩剑,心里好奇:“萧宁姑娘,你身上为何没有佩剑,这怎样闯荡江湖啊?”
萧宁笑起来,忽然在手间滑出几个飞镖,甩出去一瞬间,就深深插入一旁的树干之中,随后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匕,在手上舞弄起来。
“谁说女侠一定要玩长剑?我家祖传的可是暗器。”
看着她这么多花样,姜一露心生敬佩又有些许胆怯,这长安可真是人才倍出,才不过几日,遇到的人都如此非凡。临近屋子时,姜一露并不想让萧宁靠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让陌生人知晓自己具体住处好,正当她想不出借口支走对方时,柳君风出现在二人面前。
“君风!”姜一露似是看见就行,挥手打招呼。
柳君风点头前来,眼神冷漠,快打量着一旁的萧宁,神情里多了几分薄凉。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萧宁,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这位是柳君风,也是我的挚友。”姜一露松开了萧宁,上前一步笑嘻嘻地挽着柳君风的胳膊,柳君风沉下眼睛看了眼姜一露的表情,无意识地向后护了护。
萧宁微笑着,也观察着柳君风的行头,眉头却微微蹙起,三人之间的空气有些凝结,姜一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赶紧晃了晃柳君风的胳膊说道:“我饿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吧。”
“感谢萧宁姑娘护小妹回家,慢走,不送。”柳君风语气里没有情绪,却着重强调了“小妹”二字,不只是说给萧宁听,还是说给姜一露听。
萧宁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柳君风目送她走远才转身上上,可是转过身来,却不愿理睬姜一露,这可把姜一露急得围着柳君风团团转,不过无论她做出什么动作,柳君风都视若无睹。
“君风,你怎么了?”
“。。。。。。”
“我今日拿回来两本书呢,成鹤轩那人蛮不错的,我看样子是个没有坏心眼的书生。”
“那萧宁呢?”柳君风忽然问,“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君风你不要生气嘛,我也不想她送我回来,可我实在找不到借口,幸好你出现了,你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姜一露尽可能说着好话来哄柳君风开心,可她却不吃这一套。
二人走进屋内,元宝见姜一露回来,扑上前示好,可姜一露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围着柳君风道歉认错。
“那个萧宁,我劝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怎么了?”
“直觉,待我查清楚她的底细,你再同她来往。再者,哪有刚认识没几个时辰就拉拉扯扯的,未免有些太快了。”柳君风语气里有些生气。
“君风,你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这般表现,倒像是喜欢我在吃醋一般,看我和她人来往过密,心生醋意。”
“你。。。”柳君风扭过头,望着姜一露的眼睛,“你别开这种无稽之谈,我也是女子,怎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可没说是非分之想,只是好感而已,更何况。。。”姜一露回驳。
“何况什么?”
“我也反思过我对你到底是何感情,说不清道不明,若是看见你与其他人来往过密,我也会。。。”姜一露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够了,”柳君风将她打断,“你早晚是会嫁人的。”
姜一露还想反驳什么,她深知自己对柳君风绝非一般的情感,虽然说不出具体内容,但一定不是简单的挚友亦或姐妹,她也能感觉到柳君风对自己也是相同的态度,可奈何对方硬是不认。
这一夜,柳君风始终背对着姜一露而睡,姜一露也不知对方是否睡着,只是觉得呼吸均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认为不要自讨没趣。
为了避免让成鹤轩与萧宁知道自己真实住处,姜一露将自己的画桌挪到了下方的荒村,这样即使那二人来找自己,也不会现自己与柳君风的小屋。果然在几日之后,又在作画之时听到了一旁有窸窸窣窣之声。
姜一露警惕地看向一旁草丛,放下了手里的画笔和怀里的《诗经》,带着元宝向那丛林走去,元宝在前打探,忽然狂吠起来,让姜一露有些紧张。她身上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虽说和柳君风学了几日功夫,但自己除了身子轻快些,便没有任何进步,更何况这几日柳君风同自己冷战,她早上训练时总是青一块紫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