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掃了他一眼。
楚穆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
春蕊看了眼楚穆又看了眼葉桐,捂嘴輕輕笑了,然後道:「王爺、王妃,奴婢出去駕馬。」
說著,她也不等葉桐回話便笑盈盈的鑽出馬車。
葉桐見此微微皺眉,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的合上眼,閉目養神。
楚穆頻頻看向她,心裡騰地升起一絲異樣。這些天,葉桐生病,他擔心她的身體所以多留意了些她,卻意外發現她整日裡竟是要處理那麼多事。
只是聽春蕊口述,到底及不上親眼所見。楚穆看著葉桐撐著病體面無表情的處理著定北王府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時,心裡那麼一絲揪疼。
他這些天想了很多以前的事,也漸漸地發現他從前對葉桐的厭惡好像十分沒有道理。歸根結底,當年他娶她也是為了利用她,而他既然已經抱著那樣的心思答應了婚約,為什麼還那麼恨她?
只是因為她用哪種方式宣布了他們的婚事嗎?
不,不是的。其實那只是他自己的藉口,是他將對湘瑤的求而不得和對不能堅守對她誓言的怨恨、惱怒,通通歸咎在了她的身上。
這些年,因為定北王府風雨飄搖的局面,因為父王的驟然離世,還有他對湘瑤的感情,他一直在當一個懦夫,懦弱的逃避現實,逃避自己應該肩負起的責任。
定北王府,本應該是他的責任。
可這些年因為他的懦弱,這些全部都加在了葉桐身上。
楚穆甚至都在想,這些年他到底憑什麼厭惡葉桐?又到底為什麼討厭她呢?
馬車忽然猛地顛簸一下,楚穆身形不穩差點一頭栽上車板,好在一旁的葉桐飛快出手拽了他一把,才讓他倖免於難。
葉桐武功高,拉楚穆那一下很輕鬆,卻是直接將他拽的撞在她身上。楚穆跟她面對面,隔得極近,葉桐眼波微動,下意識向後仰然後鬆手準備將楚穆推開,但楚穆卻反抓住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說:「……我們……」
葉桐身體緊繃,以她的功力想要睜開楚穆輕而易舉,但是這一刻她卻像是忘了自己有武功這回事,望著他,沒有掙扎。
楚穆頓了一下,又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一口氣道:「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葉桐。」
葉桐神情微動,隨即她又恢復清冷,抽回手冷冷道:「一直以來,鬧騰的人只有你。」
楚穆一怔,隨即他訕笑著摸了下鼻子然後又道:「我會改的,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跟你過日子。」
葉桐像是心上被重重敲了一下,她吸了一口氣抬眼對上楚穆:「那小瑤呢?」
楚穆如遭重擊,他下意識就想解釋:「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對上葉桐的眼睛,他又像是明白過來。
她問的從來不是什么小瑤,而是那個荊湘瑤。
楚穆一時間答不上來。
葉桐嗤笑一聲,合上眼像是又繼續閉目養神,但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眼眶中的酸澀已經讓她有一種承受不住的錯覺。
她想,楚穆到底還能怎麼羞辱她呢?
曾經是醉酒的時候擁著她喊荊湘瑤的名字,後來王府里後院帶回一個又一個跟荊湘瑤相像的女人,而現在又在荊湘瑤的生辰這天告訴她,他以後和她好好過日子?
「楚穆,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為定北王府做的都是我願意還的恩,所以你用不著愧疚,也用不著勉強自己。」
「我沒有……」
楚穆想要反駁,可是看著葉桐面若寒霜的臉,卻又頓住。良久,他才又繼續開口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是我會證明給你看。葉桐,你才是我的妻子,才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我現在明白了。」
「……」葉桐沒有回話。
楚穆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有些喪氣地垂下頭。
大晉皇宮。
宴會正廳里不少朝臣帶著家眷已經到了,葉桐和楚穆進殿的時候,葉家眾人也已經在殿內。
葉桐想也沒想就往葉家方向走,楚穆伸手想要攔住她,因為在他的記憶里,葉桐和葉家的關係並不好,他擔心在這樣的場合葉家人會直接給葉桐難堪。
但葉桐卻並未在意他的阻攔和想法,她身形一晃很輕易的就避開楚穆的手然後大步走到葉家眾人面前一一見禮。
姜蘇面色平淡的微微頷,即便是不喜不怒的樣子,卻已經讓眾人驚疑。
葉桐當年戰勝歸來贏得了舉國百姓的目光,這些名門貴女也同樣仰望過她。
世間女子,便是身份再高的人,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並且與男子相比像是總弱那麼一頭。
可當年的葉桐以女兒身十五歲出征,十八歲擊退匈奴,成為無數男兒都要仰望的存在,那等的輝煌,就像是一道直衝天際的凌霄寶劍,在所有女子頭上的烏雲層劃出一道亮口。
葉桐或許自己都不知道,當年有多少女子仰慕於她——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愛慕仰慕,而是將她當成信仰,當成她們世界裡英的雄。
這些年來,儘管因為葉桐的所作所為,她曾經造就的輝煌被她的愚蠢掩蓋,但眾人還是會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所以幾乎定京所有人都知道,葉老夫人與葉桐的關係惡劣。這些年,從無交集。
可今日看葉老夫人和葉家人這樣子,難道,她們已經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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