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得語無倫次,不等兩人回答,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韓入扉目送沈清光「逃竄」的背影,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以前沒發現,沈老師這人這麼有。」
翟耀裝作沒聽見他這句「反派發言」,發動車子去酒店了。
韓入扉是雲逸酒店的常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住上幾天。大堂經理見了他,立刻上前迎接。
大堂經理是個黑皮帥哥,雖然個頭不是很高,但穿著雲逸酒店考究的制服,襯得身材挺拔修長。他臉上帶著服務行業的職業微笑,一雙狹長的眼睛卻顯出幾分冷峻的味道。氣定神閒往那一站,有種訓練有素又榮辱不驚的感覺。
翟耀給韓入扉辦理好入住手續後,本來要陪他上去,他拒絕了。
「早點回去吧。」韓入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替我跟商允說聲抱歉,我占用了他男朋友太多時間。有機會的話,務必讓我請他吃飯賠罪。」
「韓總說的哪裡話,都是我該做的。」翟耀笑著客氣道,「不過有機會我是很想介紹商允給你認識,他一直都說很感謝韓總對我的照顧。」
韓入扉彎起眼睛,笑容迷人:「那就這麼說定了。」
大堂經理按著電梯開關,一直等兩人說完話韓入扉進了電梯,才恭敬有禮地放開手,目送VIp客戶在服務員的陪同下上樓去了。
電梯門關閉,鋥亮的表面映出翟耀玩味的笑意,和大堂經理瞬間沒了笑容的冷臉。
「宋黑皮你可以啊,」翟耀看著電梯門上那張拉黑的臉,咬牙切齒地笑道,「上學那會兒我怎麼不知道你打小報告打得這麼得心應手。」
宋清宴斜睨翟耀,壓低聲音道:「允原諒你嗎?」
翟耀一挑眉:「你還好意思問?不是你胡說八道的話,他會這麼多天不理我嗎?」
「我只是如實告知他,你在你們總監的房間裡呆到了凌晨兩點。」宋清宴冷眉冷眼地說,「允沒有原諒你,那你也不要跟我說話。」
翟耀氣樂了:「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一直暗戀商允。」
「我是直男。」宋清宴整理了一下一絲不苟的制服,一邊走向大廳一邊說,「再說如果我真對允有那個意思,那就沒你什麼事了。」
翟耀走在他旁邊,看到等候區的沙發上,有個年輕男人正往目不轉睛地往他們這邊看。
「你就這麼自信嗎?」翟耀不懷好意地笑道。
宋清宴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和允從高一就每天在一起……」
「我不是說這個,」翟耀下巴往前點了一席,「我是說你前半句。」
宋清宴反應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前半句說的是「我是直男」。
他順著翟耀諱莫如深的眼神往等候區看去,在看到那個男人的一刻,他的臉色頓時更冷了。
說來真是一番孽緣。
高考結束後的暑假,宋清宴沉迷「帶妹」,帶得十分投入,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人人都覺得他網戀了。
結果令人啼笑皆非,他用心帶的「妹」是個男的。事後回想一番,其實對方從沒說過自己是妹子。他是看對方玩「瑤」,技術又菜,聊天的時候語氣還挺軟萌的,就單方面認為人家是個小姑娘。
發現這事兒之後,對方得知宋清宴以為自己是妹子,還挺不好意思的。正好兩人同城,他請宋清宴面基吃了頓飯。
宋清宴沒好氣地去赴宴,心想得吃個夠本,不然對不起自己付出的時間精力和感情。對方叫祁遇,脾氣很好,說話也文質彬彬的,高級餐廳菜單隨他點,好像壓根就不在乎錢。
「分手飯」吃了個爽,宋清宴以為兩人的瓜葛這就算完了。但祁遇依然繼續找他玩,天天給他發微信。他在國外學酒店管理這四年,祁遇和他的聯繫就沒斷過。
每次他寒暑假回國,祁遇都約他出去。他不樂意,對方就一直找。
聚會的時候,翟耀和商允見過祁遇幾次,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宋黑皮黑著臉不情不願地走在前面,祁遇笑眯眯地跟在後面。
就這麼不知算不算朋友地過了四年,宋清宴畢業回國找工作,先是在一家中等規模的酒店幹了兩年,然後跳槽到了雲逸。
期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翟耀提起祁遇,宋清宴就一副冒火要打架的架勢。
關於自己和祁遇之間發生了什麼,宋清宴閉口不談,只說不許再在他面前提這個名字,他就當不認識這個人。
然而讓他惱火的是,跳槽到雲逸之後他發現,雲逸的老闆就是祁遇的爹。他躲來躲去,結果躲進了祁遇的「老家」。
宋清宴不想看到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收回視線對翟耀說:「早點回去吧。其實允也不是生氣,他就是太在意你了。你態度好點哄哄他,別忘了你可是當哥的。」
「還用你說。」翟耀拿著車鑰匙,一邊走向門口,一邊瀟灑地沖祁遇揮了揮手,口中自顧自道,「有人陪著工作真好啊。」
祁遇也客客氣氣地沖他揮手打招呼。
宋清宴:「……」
這麼多年過去,很多事都變了,但也有很多東西沒變。比如某人剛才在領導面前,說話辦事一派斯文得體,看著特別穩重有分寸。其實背地裡還是這麼欠干。
「啊對了,」翟耀到了門口想起一件事,轉身問道,「你收到請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