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有不少書是在這裡鎮裡的書店借的,但一本都沒看過,反覆折騰只為了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來看一眼老闆。
這天,他走進這家書店內。
屋內白熾燈微暗,男人身姿高挺,半身隱在昏暗陰影之中,倚著牆角看著手中的書,上挑的狐狸眼眸沉鬱,不含半點輕佻,下半張臉被金屬質地的防咬器遮住,陰翳與眉間風情交匯錯峰。
他垂下的眼皮稍微往上抬,似乎察覺到了來人,狐狸眼眸一挑,視線如同輕雪落在窗外的顧承身上。
顧承呼吸幾乎一滯,幾乎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店長淡淡地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放下書,問:「又來還書嗎?」
這人分明是清冷俊秀的面容,咬字卻是輕佻,平添多了幾分勾人的魅感,像是狐狸用爪子驟然在心臟輕輕一抓。
顧承有些慌張地錯開視線:「啊,對,我是來還書。」
店長看著他不自在的模樣,拿起書繼續看著:「那就進來吧,外邊冷,別傻站著。」
顧承自顧自地紅了半邊耳朵:「嗯。」
他鬆了口氣,見對方沒看自己了,小心而放肆地將視線在店長身上巡視著,太久沒見了,但再見依舊會被驚艷到。
真好看。
店長是三年前居民們在路邊撿到的男人,那時對方後頸有道血淋淋的傷疤,在地上積攢了一道血窪,駭人得很。
對方就這樣孤零零地昏迷在地上,送到診所養了半年多,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現在許硯辭基本痊癒,後頸傷疤處紋成了只艷麗的蝴蝶,兩側翅膀會隨著皮膚動作的牽扯,隨之輕輕煽動。
猙獰的傷口分明沒有消失,卻沒有讓人感到極具衝擊性的美感。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許硯辭絲毫沒有被這冒犯的眼神影響到,他沉浸名利場多年,早就習慣了被注視的感覺,這點不帶惡意的眼神還真算不上什麼。
他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書的邊角上,翻頁的動作依舊儒雅:「怎麼不還書,是還有什麼事嗎?」
再不提醒,這傢伙不知道要站到什麼時候去。
顧承驟然回神:「哦!我要進來還書,那個,你的燈又壞了嗎,我會修。」
許硯辭眉頭輕挑:「不需要,你還書就行。」
顧承:「你不換燈泡?」
許硯辭:「換。」
顧承就當他客氣了,畢竟小鎮裡誰不知道許硯辭後頸有傷,這種換燈泡這種活,這個虛弱的店長絕對做不了
他直接順著空柜子爬上去,查探了下燈泡的情況:「你去把線路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