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吻过云儿眼泪,两人目光相遇,迷惑却焦灼。
“云儿……”谢危内心忐忑,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刚才是自己情不自禁,虽然自己也不能确定为什么会那样做。
“云儿……刚才……”话再一次被中断,他以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决定孤独终老,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做了刚才的荒唐之事。
两人沉默,心跳声却喧闹无比,胸腔里的热闹和温度都在巨变。
“云儿,我会对你负责的。”终于喃喃的话从口中流出。
云儿明媚的脸变得阴沉,眼里有了泪花,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危哥哥,没事的,我不需要你负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转身刹那,眼泪滑落。
云儿耷拉着肩膀,沉重的双腿被自己最后残存的理智拖走,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可是他说他愿意负责,意思告诉她的,刚才只是男人的冲动,作为男人,他应该负责,但是他却并不心仪她。
今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鸟的翅膀划过树的声音有些热闹,但热闹是它们的,对云儿来说却什么都没有。
姜雪宁与燕临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旁,看着天上的明月,两人都不想说话。
以前姜雪宁没爱上燕临的时候,她从未感受过离妇之思,思夫之怨。如今丈夫要奔赴战场,生离死别的痛如同巨石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姜雪宁念起了苏轼的诗,字字从口里泄出,字字却让人心碎。
燕临七尺男儿却也忍不住黯然悲伤。
“宁宁,没事儿的。”他轻揽着她的腰,她薄得像一张纸。
“我保证我会完完整整的回来。”燕临抱她腰的手臂紧了紧,手臂却微微打颤。
未成亲之前,他叱咤疆场,蹈死不顾,勇敢无畏,与敌人、与死神厮杀。
战争从来是冷酷无情的,从不知道会怎样,无数次的厮杀,无所畏惧的冲锋陷阵,他从不犹豫,从未胆怯。可这一次,他就却多了顾虑,多了一丝担忧。
姜雪宁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双肩轻轻抖动,男人的保证让她心绪收敛了不少,她转身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摸上燕临俊美的脸:“你答应的,说话可要算数。”没有回答,炽热的唇压了下去。
月光下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合二为一。
又是一夜缠绵,姜雪宁的床一整晚吱吱吱的响。
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燕临蹑手蹑脚的下床,怕惊扰了累得虚脱的女人。
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姜雪宁醒了,立刻光脚跳下了床。
“宁宁,快上床。”正穿衣服的燕临慌忙去抱她,双臂微凉,却孔武有力。
把姜雪宁轻轻放在床上:“宁宁,你多睡会儿,我去去就回来,今晚上给我们做一桌好饭,准备一壶好酒。”
姜雪宁慌忙穿上鞋子,站在他身旁,给他系腰带:“放心好了,今天我亲自下厨,只是可别嫌弃了我的手艺。”
燕临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里揉搓:“宁宁做什么都好吃。”说完,在她的手背上亲了几口。
“走吧,我送你,也去送送阿爹、兄长。”两人十指相扣,往前院走去。
燕牧和谢危已经在门口等候,谢危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往云儿厢房方向瞄去,却只听见了风过细竹的声音。
燕牧也顺着他目光看了看:“云丫头今天怎么了,昨天还吵着要送我们,现在却睡了懒觉。”
谢危抿着嘴,眼神黯淡,直到燕临与姜雪宁出现,才收敛了心绪。
“阿爹、兄长,早去早回,今晚我亲自下厨,为你们接风洗尘。”姜雪宁有些鼻酸,努力克制依依不舍的情绪。
“走吧。”燕牧转身,一行人跟了上去。
“哗哗—”竹林哗动,竹林后的少女目光追随那抹消瘦单薄的背影,心上爬上了无数只蚂蚁,又痒又难受。
“云儿,出来吧!”姜雪玲宁对着竹林望去。少女垂头丧气的缓缓走出。
“怎么了?云儿。”姜雪宁轻轻的拉她的手,手冰凉冻人,应该是在外站了很久。
“啊切——”云儿打了喷嚏,她其实早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直到看见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慌忙躲到竹林的后面,透过竹林缝隙悄悄的打量那个闯进她心扉,肆无忌惮霸占她心房的俊美男子。
只见他俊脸白皙如月,清冷高贵,狭长的眼睛有些慵懒,腰间配着长剑与修长的腿交相辉映,云靴上绣着好看的云纹,显示着主人身份的高贵。
“他没有穿铠甲”她心里喃语,“那样会很危险的。”她手指紧握,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把他从头到尾的打量,直到燕牧出现在门口,她才不舍地收回目光,慌忙又往后退了两步。一只老鼠从竹林跑出,出细微的声响。
谢危不禁往竹林处搜索了几眼,却见那里竹影婆娑,并没有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心底莫名的沉了一下。
……
“嫂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云儿一脸的迷惑。
姜雪宁嘴角洋溢甜蜜的笑:“喜欢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你会患得患失,确定心意过后,你会满心满眼都是他,心里内心满足而甜蜜,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看见云儿若有所思,姜雪宁忽然明白:“你刚才一直躲在那里不敢出来,难道你是怕见一个人,又想见一个人?难道是兄长?”
得出结论后,姜雪宁愣了一下,转而和颜悦色看着早已经羞红了脸的云儿。
云儿心思被看穿,捂着脸不敢正眼看姜雪宁的眼睛。
“好了,你眼光不错,走,我们姐妹好好聊一聊兄长。”姜雪宁搂住她的肩,嘴角露出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