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卖身契递给两人,“这个你们先存好,不防君子也得防小人,就怕张贵滥赌成性,又来纠缠。”
欢儿抱着她直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朵朵拍了拍她瘦弱的肩,“你不怪我打了你爹吧?”
欢儿这才止住哭,“他把我和娘卖到那种地方,早已不是我爹了。”
苏朵朵松了口气,好在是个拎得清的,以后也少了纠纷。
她处理好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师父铺子。
三个弟子都不在,也没人看病,师父却都没抬眼看她。
这是她又哪招惹了他?
苏朵朵捧着笑脸跟前跟后,师父肃然停了步子,也没转身。
“既心不在这,以后便不必再来了。”
语气那个冰凉梆硬!
苏朵朵明白了根源,坐回椅子,幽幽道:“师父以为,是救一人好,还是救一万人好?”
师父身形一动,却没言语。
她就气闷的锤了锤头,“百姓都快没粮吃了,谁还余钱看病?”
师父这才有些动摇,回头看她。
“以师父一人之力能救多少?”她眼眸晶亮,丝毫不避,与他对视。
“若师父开宗立派,广收弟子,受艺传承,又能救回多少人?”
师父一听这话,万分看不惯她的把手里的药材丢到柜上,显然没把她说的当回事。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国家的赋税,一大半收入都来源与商贾。”
她揉了揉疼的眉心,打算一次解决两人的观念问题,“国家命脉在田地,可流动却在商贾。”
师父眼显沉思,她又叹了口气,“就像人不能讳疾忌医,也不能罔顾事实啊!”
“粮铺的事,可解决了?”这话一出,存在两人间的无形隔阂,也无声消弭了。
还知道关心她,看来是不追究了。
苏朵朵赖在椅子上,毫无形象,“有点眉目了。”
师父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去忙去了。
苏朵朵这几日思虑有点多,精神不济,当下去了房间补觉。
明日有的忙了。
……
第二日,官府直接出布告,凡本县种药材的农户,皆可按亩去银庄贷无息贷款。
这下满县都轰动了,纷纷赶去银庄。
钱掌柜看着围堵在银庄外的农户,那是头大如牛。
他怎么就着了这么个小屁孩的道。
苏朵朵睡得精神饱满,一大早就出现在银庄,还似模似样的弄了一张办公桌,铺好纸,摆好笔,一边还有侍候茶水的女侍。
那架势好像真有账目要忙似的,钱掌柜好一通取笑,可布告一出,他就傻眼了。
“钱掌柜放心,我让他们十日后来取。”苏朵朵十分体贴的交了底。
钱掌柜那个气,合着被当傻子耍了的是他。
是他言明苏朵朵不许往外传二掌柜的身份,可人们都上这来取钱,还由她执笔落款。
世人只会以为银庄就是苏朵朵背后之人,这是莫名被人当虎皮扯了。
钱掌柜脸色难看,苏朵朵可是笑的牙眼不见,接待起农户,那是一个亲切。
“敢情我才是过路财神!”钱掌柜郁卒的看着人潮涌动,一口气几乎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