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前厅,一个只剩躯干和头的白少女从天而降。这原本是件令人惊骇的事,但落到这群怪人眼中,却成了难得的谈资。
“既然没有手脚,做成人偶不就好了”,安娜双手交叉撑起红线,不怀好意地蹲在旁边。
柯林斯用翅膀挤开安娜,“不,应该交给我才对,你的手法只会破坏她的美感”
温蒂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去问问凯瑟琳奶奶的意见”
艾克塞则以猎人的眼光冷冷地评论道,“它还活着”
两天前,艾克塞、雷克斯警长和文德尔上校与凯瑟琳达成协议,共同对抗威胁。他们以监视东岸为由搬到了教堂里。
从此以后,教堂里温暖如春,再不需要棉衣和火炉。
而埃莉诺一眼便认出,她就是之前袭击自己的人。她不露声色地移开视线,向卡斯兰娜确认道,
“还能活多久?”
自从初次见面以来,这位血族女仆就一直跟在埃莉诺身边。她似乎认定埃莉诺是血族的继承人,一心想带她回去。
卡斯兰娜没有听出埃莉诺的意思,恭敬地答道,“小伤而已,当然能活,只要给予足够血液,不出一天就能恢复”
“你是说,她也是吸血鬼?”
卡斯兰娜故作深沉咳嗽一声,“赫连小姐,我无权干涉您的行为,但我必须提醒您,这种称呼是对小姐和所有亲族的侮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埃莉诺一挥手,走到白女孩身边,准备再补一刀。
而在这时,那少女竟然悠悠醒转过来。
若不是被眼前这个人击伤,罗蕾塔也不会再次回到医院,之后的事也不会生。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气息,让罗蕾塔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在逃离医院的过程中,罗蕾塔已经用完了今天的时停次数,而且四肢尽断,只能躺在地上,看着短剑越来越近。
这时,凯瑟琳突然话,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埃莉诺。或许她和你结下仇怨,但那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最近几天,凯瑟琳很少露面,不知道在推行什么计划,只有吃饭时才短暂现身。
埃莉诺把短剑悬在少女胸口上,眼睛则则盯着苍老的骑士,出无言的质询,要求一个解释。
另一边,卡斯兰娜也有些慌,吞吞吐吐地劝道,
“小姐……您真要杀死……杀死一位同胞?这种情况,只要略施惩戒,让她明白规矩就好了吧”
正当埃莉诺重新考虑之时,一道冷冽而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住手!我要亲手……杀了她!”
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在门边,举手投足不出一点声音,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穿着医护人员常用的制服,白金色的长梳成松垮的辫子绕在颈上,手指间夹着晶莹剔透的冰刃。
刺骨的寒风卷进教堂,没有风声,只有寒冷,让人在静寂中永远沉睡下去。
那女人木然向前走了两步。埃莉诺咬了一下舌尖,强行清醒过来,大声质问道,
“你是谁!”
女人神情悲悯说道,“裁决罪行之人”
“是吗?”,埃莉诺迟疑了一下,握剑的手又恢复坚定,“但是我也有动手的理由”
闻言,那女人勾起蓝紫色的嘴唇,浅笑道,
“原来如此……那好,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即将达成一致,罗蕾塔也绝望地闭上眼睛。但在最绝望的时刻,依然有人不肯放弃,
“够了!”,凯瑟琳一跃挡在女人前面,“她还年轻,还有机会”
“呵,呵呵,你知道……她的所做所为吗?”
凯瑟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叹息道,“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护的母亲。想想吧,如果你这样做,她的母亲也会掩面而泣的”
女人冷笑道,“这不可能,经确认,希琳·巴尔扎克已于两月前死于其女儿之手”
“这……”
正欲扬起的手一下子僵住,雷克斯一辈子奉公执法,维护圣若瑟的安宁,此时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突然,天色一暗,空中传来炸雷般的大笑声,
“此地好生热闹,属实难得”
黑烟挤过窗缝,在高处盘桓,把彩绘的屋顶完全掩盖住。黑烟顺着立柱淌下,变幻出各种形状,最后凝聚成一个干瘦的老人。
他黑衣黑甲,背负长剑,大小绑带沾着新鲜的血迹。浑身散着灼烧皮革的气味,眼睛金中带绿,好似饿狼一般。
“很高兴见到你们”,老人咧嘴而笑,露出满口尖牙,
“但好像……你们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