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耐着性子舀一勺送他嘴边,“软籽的,甜吗?”
她喂的怎么可能不甜,俞洄却心口不一,“很一般。”
不甜正好,可以不用喂了。
瓷碗往地板上一搁,孟子陶不打扰漫画大家搞创作。
刚动身,被俞洄捉住小指。
“你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他低低问。
孟子陶初听有些困顿,愣怔片刻,恍悟,“不敢,我最怕鬼鬼怪怪的东西。”
“我陪你一起看。”俞洄不依不饶。
“那也不敢。别说你,钟馗陪我也没用。”
孟子陶想起狂热粉头梁俊松,又道,“你读者粉丝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差,俞洄在心底反驳。
松开了她的手。
孟子陶站起来打算走了,不小心踢到一盒2o4色马克笔。
眉梢一挑,玩性大。
再度矮身蹲下,背对俞洄,埋着头一阵摆弄。
原本按色系由浅至深排列整齐的马克笔,很快失节,变得杂乱无序。
俞洄一眼都不能忍,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笔,拽过盒子重新归位。
“你手太欠了,和以前一样。”
“你也和以前一样。”
孟子陶抱着膝盖直摇头,“啧啧啧,如果你看到我的化妆箱,估计会当场疯掉。”
“不要给我看!”像怕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俞洄立刻硬邦邦警告。
“所以啊,我的化妆箱就是你的恐怖漫画书,你对我的化妆箱有多抗拒,我对你的书就有多抗拒。”
震撼教育最立竿见影,孟子陶很满意俞洄的反应,拍拍他的肩稍作安抚。
而后一语双关告诉他,“豌豆公主,不要试图改变我。”
同住那段几天,小学生俞洄曾不厌其烦地,帮高中生孟子陶整理乱糟糟的书柜。
可孟子陶从不领情,只会嘲笑他是马屁精公主。
当他面,故意带着明显恶意把书籍扒落一地,再乱放一通。
令孟子陶费解的是,俞洄从不生气,也不会反抗,只会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撒野。
孟子陶曾经恶狠狠问过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总是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朝孟子陶开心一笑,眉弯弯眼弯弯,白牙灿灿。
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不该笑的时候却在笑。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的孟子陶,一度觉得小学生俞洄像阴间小鬼,喜怒莫测,很可怕。
“不要叫我豌豆公主。”俞洄心灰意冷拨开她的手,跪回画布前。
心底荒芜,手中画笔换了又换,迟迟落不下任何绚烂色彩。
孟子陶没走。
绕至俞洄面前,屈膝伏腰看向他的眼睛,“想知道我为什么怕黑怕鬼吗?”
笔尖一滞。
快说不想,快说不想……心里有个小人声嘶力竭。
俞洄用力闭了一下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