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那边开始了第二把狼人杀,围在雾青身边的那些人已经在第一盘中一边玩一边熟悉了游戏规则,这会儿正在思考着自己下一盘如果拿到了什么身份应该怎么玩才能获胜,其中也包裹着他的母亲。
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孩,眼睛很明亮的小姑娘坐在雾青身边,拽她的袖子:“雾青姐姐,让我当一局主持人好不好,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会骗我,我玩不过他们。”
大家都是第一次玩,不存在谁让着谁这种情况,埃维金人的脑子也都还挺好使的,所以就出现了一种虽然大家都是新人,但一个个玩得都像是多年狼人杀发烧友那么熟练的情况——在这种前提下,还没能成功变成诡计大师的未满十岁小姑娘就被轮番碾压。
上一局中,她有幸成了女巫,手握一瓶毒药以及一瓶解药。
老谋深算的埃维金青年对视两眼后很快想到了自刀骗解药的计谋,然后她就中计了。
之后更是被忽悠着把投选警长,在雾青对解释中就是一族的拉拿(酋长)的那一票时将票投给了狼。
然后狼当晚反手刀了她。
女巫的毒药甚至还没来得及带走任何一个人。
于是小女巫非常伤心,她确定自己不是当女巫店料,思来想去之后发现她甚至就连当平民都很有可能被第一局刀了,于是就这么看上了雾青的主持人一职。
“姐姐~我对流程已经记得很熟悉啦!”
她张口就学着雾青刚才的流程念了一遍,这种仿佛埃维金人人均拥有的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天赋令雾青捂着心口表示自己深受打击。
“好吧好吧,那你来当主持人。”
雾青出让了位置,随即看到砂金,当即把人也往水下拽:“一起玩一局吗?”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雾青其实想得很好:她的狼人杀水平并不很高,而埃维金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颇有天赋,要是她这个玩了那么多次的被新人击败,多少有点丢脸,但是输给砂金就很不丢脸——她完全可以谎称砂金是星际狼人杀大赛前三的水平,反正除了他之外也没人能够揭穿她。
这能让她的胜负心在遭遇挫折之后稍微好受一点。
求求了,拜托了,答应吧朋友,脸这种东西很重要的!在游戏里她没有那么输得起!
雾青双手合十。
砂金歪了歪头。
他站在他母亲身后,手中端着那碗热腾腾的水果甜汤,隔着人群——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尚未回应。
甚至这个尚未回应还带着些许恶作剧的意味,他先将水果汤送到了坎吉拉手上,随后绕着广场外侧走了大半圈,看起来像是特地绕了个远路,过程中硬控了雾青有将近二十秒,这才走到她身后,拍拍她和一旁那个要当主持人的小姑娘的肩膀:
“我也想玩,给我让个位置,可以吗?”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是他低头将水果汤递给坎吉拉的时候又多说的那几句话,还是他在绕过别的埃维金人身后时,同他们微笑、口中简单交谈的那几句话,雾青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她就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大概是故意钓了她一小段时间。
现在弯腰对小姑娘说话的样子也很故意。
雾青知道砂金在很多人面前其实没有那么好说话,她一直以来确实是吃了特别会赚钱、前途特别光明的红利——当然他现在也绝对算不上不好说话,就只是……
不好好说话而已。
这是突然起了什么坏心眼吗?
啊不过她自己好像也没有很光明磊落,所以换来一点坏心眼好像也很正常,但是她仍然要用眼神问一句:
是突然有什么恶疾发作了吗,我的朋友?
砂金:“。”
他很明显噎了一下,但是态度仍然没有改正半分,而是追着再问了小姑娘一遍:“可以吗?”
一边说着,一边还变魔术似的在掌心上变出了一小块糖,开始使用美味对其进行诱惑。
小姑娘的目光盯在糖块上,她很快就被说服了,用力点头,并非常热心地表示砂金现在可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至于她本人,她想要坐在雾青姐姐的腿上。
雾青被安排了,然而她对于这样的现状也只能接受,于是她提着小姑娘的腋下,将她搂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坐好。
对方圆圆的,带着一点点肉乎乎的脸颊因为含着糖块而鼓起一小块。
于是砂金顺理成章地挤坐了下来,转头的时候手掌很自然地将小姑娘靠近他这边的耳朵捂住,轻声问:“觉得输掉很丢人?那也有可能是队友菜嘛。”
雾青咬咬牙:“在你来之前我吹了牛的。”
大概就是聊着聊着天就这么吹起来了,她说自己水平怎么优秀,经验多么丰富,所以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游戏体验,她就当主持人好了。
吹了牛之后被打脸,这可是翻倍的羞耻。
雾青:“总之救救我,求求。”
砂金轻笑了声,Q放开捂着小女儿耳朵的手,从她那边抽取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写着身份的卡片,一边展开看一边说:“当然,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所以,你到底是想要我赢你,还是保你赢呢?”
坐在雾青腿上的主持人小姑娘抬着头仰视上方的两个说悄悄话的大人。
好像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有什么是她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不能听的呢?
她好像记得自己听大人在一旁闲聊的时候说过什么……“看
起来有希望”,还说了什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嘁,说悄悄话的大人都有问题。
她在给所有人发完了身份条后,奶声奶气地喊:“天黑请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