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旷目光闪了闪:“等等。”
他转头看向躁动的其他牢房中的囚犯,问鲁宽:“你手上应该有其他牢房的钥匙吧?可以麻烦把他们都放出来吗?”
鲁宽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这下,叫的最响的几个立刻呆住了。
本以为,陈旷和楚文若会选择节约时间立刻逃走,没想到竟然真的回头救他们。
这些梁国的臣子和宫人们,犹犹豫豫地从牢房里走出来,神态各异,但都带着死里逃生的喜悦。
有人上前感谢,也有人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只觉得这正是应该的事情。
那刚才破口大骂的儒生,昂路过楚文若时,低声鄙夷道:“与一介乐师不清不楚,确实枉为国母……”
楚文若脸色顿时惨白。
“铮——”
轻轻一拨,低沉的琴音在牢房中响起,淹没在嘈杂人声之中。
但下一刻,牢房便陷入了一瞬的寂静。
“嗬嗬……”
那儒生瞪大了眼睛,抬起手颤抖地一上一下按住自己的脸,张开嘴巴想要说话,但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裂开”了。
上下交错,向两边分开。
一条中线将他身体贯穿,让他从头到脚一分为二,各自向两边倒去。
一滩血色的花朵在牢房中绽放开。
鸦雀无声。
刚刚重获自由的囚犯们脸色骤变,刷地看向了陈旷。
陈旷随手又拨动了两三声琴音,目光扫过所有人,淡淡道: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跑了。”
“城门就在东边,跑得慢的,若是被我追上,便是这样的下场。”
无边的恐惧顿时在他们心中蔓延,囚犯们惊叫着向外争先恐后逃出去。
楚文若紧紧捂着怀里小公主的眼睛,看了一眼陈旷,反倒抿了抿唇,靠得更近了一些。
陈旷有些意外,随后朝她笑了笑,解释道:
“若是有他们干扰视线,能令逃跑时更顺利一些。”
他可没有多余的好心给这帮人。
机会已经给他们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能有几分运气……
老狱卒似也被震慑了一瞬,但很快,他深呼吸几次,恢复了冷静。
他再度行礼:“请夫人和陈先生先行一步,我在此处理后事。”
陈旷点点头,拉着楚文若的手向外走去。
门外,夜色正浓,火光渐起。
……
两人走后,那站在原地的狱卒沉默良久,忽然朝着牢房外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对不起,小人之忠已尽,这大梁昏君不该享此天命。”
“那年雪夜,将军救了小人,给了小人一口饭吃,然而那雪下,却埋着我老母的命。”
“若非苏煜狗贼连年征税,贪官污吏中饱私囊,无人赈灾,我老母又怎会活活饿死……”
他颤声喃喃,跪在地上,眼中泪水涌出。
手中,有一缕金丝。
那根金针,缺了一缕。
鲁宽大笑道:“天命既定,梁国当死啊!”
说完,便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当场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