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院长,荔荔怎么还没醒?已经三个月了,不应该啊。”
偌大的病房内,除了机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之外,就只剩克莱尔一边踱步一边碎碎念。
病床边,给谢荔做检查的雅克院长抽空看了她一眼,说道:“克莱尔,你别转了,我老头子眼睛都要被你转花了。”
克莱尔:“……”
把克莱尔说无语之后,他慢悠悠地继续道:“你急也没有用,她的精神体已经离体三个多月,这已经不是血肉之躯能做到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她把海底那个大窟窿堵上,估计这事儿到现在都完不了,不容易啊。”
听到这话,克莱尔也有些愤愤不平:“联邦政府真是无能!那场爆炸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他们竟然还没有找到填平那个大窟窿的办法!”
克莱尔说话向来口无遮拦,尤其是关系到谢荔的健康状况,更是没有办法理智对待,因为在她看来,整个人类社会的存亡问题,不该只压在某一个人或是某一小群人身上。
人类社会本来应该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执掌国家权力的机关就应该承担最主要的责任。
雅克院长对此却不做置否,只淡淡道:“你要是没事,就催一下夏佐,两万多名向导与哨兵在这次事故中失去了精神体,政府和军方的拨款已经下来了,计划好的医院却迟迟还没建成,有点不像话了。”
克莱尔也摇了摇头,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痛:“不是医院建成与否的问题,咱们家现成的空置大楼有不少,可以直接投入使用,只是针对精神海的治疗类仪器的产量跟不上,你别着急,已经在想办法了。”
其实雅克院长也不是真的想催克莱尔和夏佐,只是这死丫头每天在这里走来走去,什么都不懂,还一直催催催,实在是太烦人了。
把难题甩过去之后,她果然安静了许多。
给谢荔做完了每日例行的检查之后,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克莱尔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除了谢荔之外,其他人的精神体,真的没有机会恢复了吗?”
这个问题,不止是克莱尔想知道,联邦上上下下所有人,没有不关心的。
虽然兽潮已经平息,并且短时间内都难以形成反扑之势,但少了两万多名向导与哨兵,这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是难以估量的巨大的损失。
“研究院不是已经立项了吗?事情总会有解决方案的,至于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
克莱尔:“……”
真是滴水不漏的死老头啊!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裴绫和莉莉娅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俩脸色都有些不虞,心底不禁咯噔一声——
“你们是小荔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裴绫很快就想到了各种各样不好的状况,脸色都变了几变,她这副反应,弄得一旁拎着饭盒的莉莉娅也紧张不已。
“她没事,情况稳定,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知道了。”
说完雅克院长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几个小姑娘。
自那场爆炸和爆炸余波被完全平息之后,海底又出现了新的状况,一座城市陡然消失,一切防御措施都化为灰烬的情况下,地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海水刚开始倒灌的时候,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后果,直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海啸袭来,几乎摧毁了整个北部沿海地区。
霍流颐所掌握的科技远联邦,他们赖以生存的地底城市,更是直接挖穿了地表,深入地幔,甚至抵达了软流层,并且由于大量使用地热能源,唐城选址也离海底火山极近。
所以,即使他们拼尽全力吞噬了城市爆炸带来的一切危害,仍旧没办法阻止毁灭性的灾难生。
所以原本撤离的空岛,在海啸生的第一时间,又回到了海平面上方,然后谢荔别无选择,只能召唤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虎鲸,强行堵上了那个巨大无比的坑洞,减缓了地壳运动和火山喷产生恶性后果的度,为联邦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
但代价是,自那天起,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被虎鲸吞噬了精神体的其他哨兵和向导,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即使没有昏迷,意识也足够清晰,但他们变得无比孱弱,甚至连一个虚弱的普通人都不如。
其中最严重的,要数阮淑梅,由于当前的医学技术根本无法救回她的命,所以在云鉴同意的情况下,她被送入了冷冻舱进行无限期休眠。
精神体越是强大,失去精神体后就越是虚弱。
云鉴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谢荔如今生死不明,他作为生理意义上的父亲,需要照顾女儿,否则他一定会选择和自己的向导一同进入冷冻舱。
毕竟,这个世界上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克莱尔和莉莉娅三人,仔仔细细给谢荔擦拭身体,又做完了肌肉按摩后,才垂头丧气坐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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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荔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我好想和她说话。”
莉莉娅才说完,克莱尔不知想到了什么,火气又冲了上来,柳眉倒竖,怒道:“联邦政府那群废物!不行,我得去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说完她就冲出了病房,留两个小向导面面相觑。
两人对视了一瞬,裴绫笑了笑,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话其实也没毛病。”
这话莉莉娅没接,因为联邦政府在银河城极其偏远的一间废弃实验室里,救回了包括她哥哥阿尔瓦在内的二十多名向导,当时他们的情况已经极差,如果不是救治及时,恐怕早就唐城制造出来的变异病毒给毒死了。
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办法指责联邦政府。
见莉莉娅不说话,裴绫也不在意,往后靠到沙上,随口问道:“宋要指挥官呢,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莉莉娅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沮丧了:“失去精神体的四名s级哨兵,除了宋要,其他人都醒过来了。”
裴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他的生命体征是平稳的,别人都醒过来了,他也快了,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上陡然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其实宋要没有精神体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完全的坏事。”
裴绫的暗示意味十足,莉莉娅立刻秒懂,小脸一红,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她才低低地嗫嚅一声:“可我宁愿他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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