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站起身冷脸回道:“既然前辈如此绝情,就休怪唐钺无礼!”说着忽然手中闪出一把匕,直奔沈知秋头部而去,沈知秋下意识地夺门而去,唐钺追到门口、趁势锁了房门,回身吹了一下匕冷笑道:“前辈还是吩咐一声,请查先生进来吧!见见又何妨,难道他会吃了您不成!”
苗振邦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眼前不禁一阵晕眩,这些大后方挺过来的人,哪个不是九死一生,逼急了难免不狗急跳墙,自己是文官,没了沈知秋,自己恐怕死都会死得很难看。苗振邦吩咐过沈知秋过收缴唐钺等人的武器,但沈知秋在中统待过三年,告诉苗振邦,搜了也没用,军统的人,身上都会带些零零碎碎杀人的小东西,还不如留着手枪、匕之类的大件武器,他们用时到好防范。小东西例如铁钉子大小的双刃小剑,大小连五分之一手术刀都达不到,不知道他们会藏在哪里,抹人脖子时捏在手里都看不见,除非将他们扒光了衣服,但现在的时机却又不太合适,所以沈知秋一直防着唐钺身上的武器,匕寒光一闪,下意识撒腿跑了,却留下苗振邦在房间内。
苗振邦可不想死,强做镇定,高声对着门外喊:“请查占鳌进来!”
门外沈知秋敲着房门,应该是没有听清。苗振邦摊开手说:“外面听不见。”
唐钺打开一条门缝,沈知秋站得远远地叫着:“苗主任,请您吩咐!”
苗振邦无奈地说:“请查占鳌进来”,然后转向唐钺:“年轻人,说话要有信用,你也给我一个保证吧!”
唐钺拿起笔,痛快地在第二份笔录上写上自己名字,递给苗振邦小声说:“书课长和盛墨,渊源颇深,希望前辈能体谅盛墨的心情,照拂一二,罪名由唐钺一人承担足以,他们在与不在,不会影响事件的定性,望前辈三思。”
苗振邦拿着唐钺签字的笔录,已然心情大好,对唐钺说的话,根本不作计较,也不愿激怒唐钺搞出岔子,只是嗯嗯啊啊地应和着。直到沈知秋在门外喊着:“查先生到了”,苗振邦才重新严肃起来。唐钺打开房门,查占鳌一头汗水地奔了进来,见到唐越,急急问道:“盛墨没事吧?”
唐钺赶紧说:“盛墨无事,王爷宽心。”
查占鳌又转向苗振邦拱手一揖道:“西城,一别数年,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苗振邦也起身一揖到地客气道:“小王爷,好久不见,想死西城了,快请坐。”
查占鳌慌忙说道:“西城,还是叫我元稹吧,我找你真的有急事,咱们私下谈一谈,几分钟即可,唐处长,请您暂且回避一下!”
唐钺点头退出房间,并带上房门,示意沈知秋,自己回了会议室。看见被绑着、坐在地上的盛墨和书婉瑜,唐钺心中一阵心酸。不顾沈知秋的阻拦,唐钺替二人解了绳子,三人坐在沙上,相互看着,沉默无语。
半个小时过去,外面忽然一阵混乱,沈知秋被叫走,一行人乱哄哄地下楼了。唐钺从窗口望去,苗振邦已然不省人事、被抬上了汽车,查占鳌也一起上车离开。盛墨、书婉瑜也凑过来在窗口看着,盛墨奇怪地问唐钺:“那个老家伙怎么了,你气的吗?哎!这些官老爷们,是真娇气啊,咱被打成这样,都没叫一声,人家来问个话,还把自己气晕了,或者是累晕了,他不会赖你吧,哥?”
唐钺笑道:“我哪有那本事,估计是急火攻心,生病了。记着,如果放你走,一定带走书课长。”
盛墨闻听此言,一边点头,一边神情落寞起来,一屁股坐到沙上,把脚放在前面的凳子上,用报纸盖了脸,佯装休息,不出声了。”
唐钺和书婉瑜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只是难以说出口,看久了,二人又不禁偷偷相视而笑,盛墨却好似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报纸下的那张脸上,已满是忧伤。
车上的苗振邦,确实是急火攻心,只因为査占鳌的两句话:“盛墨是琪合之子。”
苗振邦打着官腔说:“他犯了大罪,我也爱莫能助,元稹要体谅我。”
查占鳌又说:“他的生日是民国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苗振邦沉吟良久,震惊地说;“不可能!”
查占鳌低声说:“是真的,他的出生记录,可以在北平的圣玛丽教会医院查到,母亲的名字就是林琪合,婴儿的名字是苗锦梁。”
苗振邦从沙上跳起身叫道:“那又怎样,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查占鳌看着苗振邦说:“琪合生下盛墨,回到娘家住了一段时间,终因流言四起,无法容身,才去投奔了盛家,当时我去了日本,悔不当初。盛家老太太因为家门无后,逼着琪合作小才能容她、并拒绝孩子进门。琪合将孩子托付给一家英国人开的孤儿院,几年之后才寻找机会让孩子进了盛家为奴。但盛家从不曾薄待于他,他自小跟随盛家独女盛婉真一起生活,感情胜似姐弟。”
苗振邦手指颤抖地指着会议室的方向,低声说:“你是说那个书课长是?”
查占鳌点点头,苗振邦低声吼道:“她可能是共党、会拖累盛墨!”
查占鳌低声说:“她若有事,盛墨不会独活,盛墨视她是唯一的亲人。”
苗振邦狠抽着烟,望着查占鳌问道:“我不信,林琪合呢,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