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春季总算过去了。
邻居孙老师的儿子孙浩从戒毒所出来了,他跪在父亲的面前乞求原谅,并誓永远不会再碰毒品。后来他带着年幼的孩子和孙老师去别的城市生活,听说他女友也回来了,两人举办了婚礼。
花店售毒案好像还没有任何进展,许苑又被叫去过几次,哪怕当地警方拼尽全力调查了,可案件还是陷入了白热化。聋哑的花店老人什么也不说,所有的线索在赵叔这里全断了。
一场场春雨开始到来,庭院里的蔷薇抽着新叶,让孤独的庭院都鲜活起来。
许苑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和小云朵的生活,沈琦会时不时的陪她吃饭、逛街、看电影。生活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那条起初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萨摩耶果真如她当初所说的,越长越漂亮,没有埋没微笑天使的美名。它整天围着许苑撒泼玩闹。
许苑怕它走丢,在它圆滚滚的脖子上系上了一个定位用的铃铛,定位的功能没用到,可每天许苑一回到家,还没推开门呢,就听见“丁玲哐啷”的一阵响。
只是那个在寒夜之中将这条小狗藏在怀里带到她面前的人却没了踪影。
时间已经不紧不慢的过去四个月了,她和祁行臻彻底失去了联系。
她一天很忙,忙着准备考试,赚钱,练习大提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缅怀回忆,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怀旧的人,总是不断的在向前看。
傍晚背着琴在路边等着红绿灯,晚霞将半边天都染上了霞光,热闹了一天的街道慢慢变的安静。有几个小孩儿在街头玩儿皮球。球滚到了她的身边,孩子怯生生的跑过来拿了,许苑提醒他们在马路上玩儿很危险。
孩子笑着跑走了,许苑站在那里,有些愣神。
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午后,那个痞意懒散的人蹲在地上不知和小孩儿说了什么,等他们离开后,那个小孩便嚎啕大哭。
可能习惯就是这样。
偶尔会想起他说话时的语调。夜晚归来的拥抱。浓沉的雨天炙热的吻。
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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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市的梅雨季节到来,整个城市又陷入了潮湿和泥泞中。
转眼到了七月,许苑通过了自考考试,忙的焦头烂额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能都要忙着搬家了,许苑家所处的区域要进行改造,一些上了年头的老建筑都要被拆除重建。
城建局的负责人拿着知情同意书上门的时候,许苑正拿了花洒浇门前那一簇开的正盛的蔷薇。改建的事情之前就有所耳闻,许苑没有过多的惊讶。
只是在要准备签字的时候,笔尖却顿了下,她问:“老房子不能留吗?”
负责人说:“不能。”又笑笑道:“总要展的嘛,展可是好事啊。”
许苑低头签上了字,负责人看看她说:“住了很多年,舍不得是肯定的。但是这回拆迁款也给的丰厚,不吃亏啦。”
许苑也没有觉得心底里会有多不舍,只是她看着门口的那簇蔷薇,觉得有些可惜了。日后再建起来屋舍和高楼,这一株长了十多年的花也肯定是留不下来。
或许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做不出的选择,时间就代替决定了。割舍不了的东西,时间也会催促着割舍。
后来的几天许苑都在收拾东西,屋子里都是之前父母置办的东西,像这屋子一样,都是满满的回忆。
许苑最后断舍离,除了必用品什么也没打算带走。
下午她收拾行李,沈琦开车在路口等。
许苑刚一开门,就和一个邮递员打了照面。他手里捧着一捧鲜红的玫瑰,问她:“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邮递员确认:“许小姐?”
许苑点头。
邮递员将花递给她,掏出签字单,“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许苑抱着花,只觉得这捧花鲜红的熟悉而又刺目。
沈琦下车来帮她拿东西,看到了花没忍住一句:“哟,浪漫啊。看看是谁惦记着我家许苑呢。”
她将卡片拿出来先给许苑看,再转过来看到上面的署名时吐槽了句:“我说谁这么俗呢,何弘深啊。”
前一刻还说浪漫,看到名字后立马就说人家俗,沈琦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两人坐进车里,沈琦还不忘吐槽:“小何警官这是怎么了,突然开窍要追你了?”
许苑伸手点了下她的头:“你想多了。”
“这花都送了。”
“送花不代表喜欢这个女生,也可能是祝贺。”
“祝贺什么?”
许苑说:“我试考过了。”
沈琦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沈琦安静开车,过了一会儿眼神又瞥到了那束玫瑰上。她叹口气道:“许苑,拜托你清醒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