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来接虞欢入京的消息一旦在朝中传开,头一个有动作的必定是刘家。
辛益一下领会,点头道“是”
广船启航,极快驶离码头,春白把舱里的窗户打开透气,望着船影模糊的码头,感慨道“想不到,毛毛的身世竟是这样悲惨。”
虞欢坐在方榻上,本正走神,听得这声慨叹,不由正色“田兴壬一点下落都没有”
春白走回来,叹道“那天离开观海园后,田兴壬便一直下落不明,辛大人派了许多锦衣卫查,州府那边的人也用上了,可就是一直没有线索。”
“那些东厂刺客呢”
“抓了一些,可后来都没能留住活口。”
“程家呢”
“知州王大人说,程家是被东厂牵连的。”
虞欢掀眼,想起那一船无辜受害的男童,以及观海园密室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类刑具,心里堵得慌。
那么多东厂余孽潜伏在观海园里,程家怎么可能仅仅是被牵连的
崔吉业来传的圣旨虞欢已知晓,除关于自己的那一条外,剩下的便是要齐岷留在登州彻查东厂一案。
齐岷并非公私不分的人,既然没有留在登州,那多半便是程家没法查了。
虞欢忽然意识到什么,起身走向舱门。
门开后,守在外的两名侍卫立刻看过来,一人道“王妃有何吩咐”
这明显是要拦人的架势,虞欢淡漠道“里面太闷,我要出去走走。”
说着便往外走,那人立刻堵过来,毫不客气道“公公有吩咐,为王妃安全起见,还请留在舱里。”
春白震惊道“那那这不是软禁我们王妃吗”
那二人不做声,板着脸,态度强硬。
春白茫然看向虞欢。
虞欢屏息,展眼往甲板上看,略一思忖后,踅身走回舱里。
崔吉业下榻在虞欢底下的那间舱室里,待得广船离开登州,外面忽有一内侍进来,禀道“公公,燕王妃说有要事与齐大人一议。”
崔吉业早便料着会有这一遭,放下手里茶盏,冷哂道“告诉她,除了咱家,她谁也别想见。”
内侍应是,离开不久,便又去而复返,神色微赧,道“公公,燕王妃说要见您。”
崔吉业“”
一刻钟后,崔吉业进入顶舱,看向坐在方榻上的华服女子,漠然道“不知王妃找咱家,所为何事”
虞欢不拐弯抹角,道“我想喝一杯奶茶。”
崔吉业差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隐忍道“区区小事,王妃直接吩咐侍女便是,何必把咱家叫来”
虞欢“哦”一声,淡道“外面的侍卫说,我的一切行动均要向你汇报,所以把你请来,当面汇报一声。”
崔吉业语塞,拂袖道“给王妃备茶”
春白立刻应声,要往舱外行去,崔吉业忽又道“站住”
春白刹住脚步,崔吉业狐疑地盯她一眼,吩咐跟自己来的那名内侍“去,叫船家给王妃煮一壶奶茶。”
虞欢坐在原处,看着崔吉业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默不作声。
不多时,那内侍捧着漆盘,端来一壶热气腾腾、奶香四溢的奶茶,放在虞欢面前的案几上。
崔吉业趾高气扬,道“燕王妃,喝吧。”
春白前来倒茶,虞欢看着那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拿起来闻了一闻,放下道“这奶茶是咸的,我只喝甜的奶茶。”
“你”崔吉业皱眉,反驳道,“本朝奶茶自古以来便是咸的,哪有什么甜奶茶”
“我从小到大,喝都是甜奶茶。”
“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虞欢气定神闲,淡淡道“我以为公公知道呢。”
崔吉业气结,万没想到虞欢竟是个如此乖戾的脾气,深吸一气道“给王妃换甜奶茶。”
那内侍已然看出崔吉业怒,颤声应是,再回来时,整个人更战战兢兢。
“回公公,船上的厨子说世上奶茶要么是咸的,要么便是辣的,没人会煮甜的奶茶”
崔吉业胸膛起伏,目光从虞欢脸上撤开,盯住春白“你会,是吗”
如果崔吉业没有猜错,虞欢便是想利用这一点叫春白外出煮奶茶,顺便寻找联络齐岷的契机。
春白紧张道“奴婢也不会,据奴婢所知,船上大概只有一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