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了”
虞欢看着齐岷的背影消失在树影后,半晌,才从那些嘈杂的风雨声里找回神来,伸手摸上嘴唇。
唇瓣麻,残留着齐岷的狂热及霸道,虞欢心振如狂,竟是久久都难以平息。
雨声震耳,又有越下越大之势,看来飓风仍然席卷着这片海域,并没有撤离。齐岷从洞口出来,藏在一丛古树后,竖耳分辨树林里的动静。
有两个身形精悍的东厂杀手正相伴而行,用刀搜索着草丛,嘴里抱怨“都找了快一天一夜,园里园外没半个人影,合着这帮人是穿山甲,全藏地里了吗”
同伴闻言一激灵“他们是从禁园密道里出来的,难不成是又躲回去了”
“那倒不可能,掌班大人就守在禁园里,人现在八成就待在底下,他们要真敢回去,咱也犯不上来这里喝风了。”先前那人颇沮丧。
“那就怪了。”
风刮得树林里阴耸耸的,天光被黑云、茂叶遮蔽,底下昏暗如夜,两人絮絮叨叨,逐渐朝着这边走来。
齐岷靠在树干上,凝神屏息,手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及至脚步声靠近,出刀如电。
走在前头那名东厂杀手猝不及防,脖颈瞬间被切开,血溅三尺,那名同伴凛然戒备,手里利刃迸出,不想齐岷手里的刀竟快似紫电。
“噗噗”两声,两人一前一后倒在地上,相差不过数息。
齐岷以刀尖扎地,稳住身形,热血擦着他湿漉漉的眼睫飞过。
臂膀、后胸有伤口裂开,眼前还有些黑,齐岷闭紧眼调整,听见树林那头传来传唤声。
是在问这边的人搜查得怎样,听声音,至少有三人。
齐岷深吸一气,再次掀起眼来,眸底森冷雪亮,疲倦全无。
从刚刚那二人的谈话来看,辛益等人目前应是安全的,田兴壬最恨也最忌惮的是他,目标则是虞欢,应该会把主要人力集中起来搜查他和虞欢的下落。
就目前情势看,大概便是这一批,来的多半不止是这五人。
齐岷抿唇,眼盯着前方虚空,拔刀起身,不想甫一举步,喉头突然一甜,竟呕出一口淤血来。
齐岷心头微震,想起先前为虞欢吸走毒血的事,眸底杀气更盛。
传唤声再次传来,隔着滂沱雨幕,语气明显焦急了些。
齐岷定神,举步往前。
虞欢等在石洞里,因着天色阴晦,外加洞口被齐岷特意用树枝覆盖过,里面光线便更昏暗,和夜里没有多大分别。
或许是昏黑作祟,平日里不便遁形的心事在心田上蓬勃生长着,虞欢想起齐岷走前留给自己的那个吻,面颊依旧滚烫。
原来齐岷亲人是这样的。
显然和预想里的不同,既没有谦谦君子的平和细腻,也没有愣头青的莽撞生涩,粗暴是粗暴,可是粗暴里透着缠绵,透着炽烈,透着要把人揉入骨头里一样的眷恋,柔情。
像是在不断向她索取,又像是要把他隐忍的一切一步步泄出来,要她明白,要她铭记。
及至最后鼻尖相抵的喘息,便更是令人回味了,每回味一次,他那声喑哑的“等我”便撩拨在耳膜上,激得心口怦然鹿撞,血液热。
虞欢想,她大概真是魔怔了。
为着齐岷这一人,彻底魔怔了。
胡思乱想间,洞外雨势像一把喊哑的嗓子,总算疲软下来,被折磨了一天一夜的枝叶软趴趴地耷拉在洞口处。
虞欢被腹里传来的“咕咕”声惊醒,后知后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齐岷又走了有多久
至少有快两个时辰了吧
虞欢估算着,心头忽然一凛,忍着肩伤走至洞口处,小心翼翼地拨开枝叶往外看。
云销雨霁,参天蔽日的树林里漏着一束束淡金色的清光,天气明显变化,从光影位置判断,大概是下午了。
风雨收歇,岑寂的树林里恍如静止,先前来自东厂杀手的喊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欢微微一震。
齐岷怎么还不回来呢
莫名的担心骤然袭至心头,虞欢屏住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齐岷英勇无匹,必然不会出事,他既要自己等着,那自己乖乖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