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阳把头一磕。
“启禀陛下,昨日镇国王上朝,当着群臣的面,痛骂微臣是万古第一奸佞,臣心中惶恐,特来请罪。”
“嗯?有这事?”
永安帝面色威严,丝毫不掩饰对萧四爷的不满:
“这个老四,整日来给朕添堵便罢了,朝堂之事,自有你们这群忠心无二的大臣处理,他一个带兵打仗的武夫,岂敢对指手画脚?”
“陛下所言甚是!”
许明阳满腹委屈,声音里带着哭腔,竟哽咽起来。
“镇国王收复失地,拥兵自重多年,若非陛下力,大炎朝无人能治他,此番回来,又居功自傲,仿佛这天下是他在当家一样,陛下您若再不管管,只怕镇国王会勾结那些世家贼子,行废立之事。”
饶是永安帝心机深沉,早已练得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变了脸色。
他这帝位,可不就是萧四爷立起来的。
许明阳此言,简直戳他心窝子。
“你放肆!”
永安帝龙颜震怒道:
“我四哥虽嚣张跋扈了一些,但绝不会贪图皇位,朕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他亲兄弟,你如此挑拨我二人,是何居心?”
许明阳浑身颤,仿佛真被龙威震慑,哽咽声越明显:
“陛下,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镇国王功高盖主,又有绝世武力,臣听宫中供奉讲,他已悄悄修成五道境,却不对外宣扬,反而以敛息术藏拙,不论为了江山社稷,还是为了陛下的皇位,您都该行动起来,做些什么了。”
“五道境?”
永安帝呆坐在蒲团上,一股无力感涌向全身。
刚刚许明阳说废立之事,他表面震怒,心里却不担忧。
想废他这个皇帝,没那么容易,皇室供奉们不会答应。
他下令搜来的天下奇珍,自己用的不过十分之一,其余全都便宜了皇室供奉,让他们吃饱拿好,各个肥得流油。
可五道境的萧龙珏,不论出身还是实力,足以让皇室供奉们动摇。
永安帝面色阴沉问:
“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许明阳直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奏章。
“微臣认为,陛下应当早做决断,臣已查明镇国王在西征期间的诸多罪状,治军不严,任凭手下将士劫掠百姓,还任人唯亲,私自裁撤朝廷大员,最严重的是杀妖无数,却不派人运回京城,私建锁妖井,贪墨妖魔器官,满足私欲。”
永安帝眉头紧皱,接过奏章查看起来。
许明阳沉声答道: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并已找到人证物证,只需陛下一句话,便可彻查镇国王。”
“这……”
看着奏章上罗列的十大罪状,对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来讲,基本都是欲加之罪,无可避免。
一时间,永安帝面色阴晴不定。
这一朝,弄不好,他真会丢失皇位。
可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你先退下吧,容朕再想想。”
“陛下!”
许明阳大哭,还想劝,却被永安帝一个冷漠的眼神劝退,只得哭着倒退出大殿。
一出门,老许哭声一收,气定神闲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袖口抖落大蒜粉末,面无表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