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肉眼可见的悲伤,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看来,少爷刚刚的表现都只是伪装,伪装得太好了。
想到这里,黄叔心里有个疑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少爷,既然你不舍得小bb,少奶奶又是不顾及你的感受,自己做主做了手术,你不怨恨少奶奶吗?”
气氛再次陷入了被悲伤笼罩的短暂寂静中。
聂喻渊缓缓睁开眼眸,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暗得像无尽的深渊。
“黄叔,我没有资格怨恨漱漱。”
“没有经得漱漱的同意,让她偶然怀孕的人是我,没有给她足够安全感的人是我,没有让她深刻感觉到爱意的人是我。”
他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虚无缥缈的轻风。
黄叔怔怔地看着他,沉着呼吸没有说话,格外的沉默。
“想来,漱漱也是很喜欢宝宝的,从前大概也期待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漱漱曾经问过我很多次,问我喜不喜欢宝宝,但我没有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兰因絮果,如果我不知道她有宝宝,那么所有的痛苦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会体会到失去宝宝的悲伤。”
黄叔依旧沉默着,过了片刻,才叹气道:“话是这么说,但留下这个宝宝未尝不可呢?”
聂喻渊垂着眼帘,呼吸沉沉,“不是不可,而是在漱漱看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她无法保证生下孩子之后,生活能如她所愿。”
“换而言之,漱漱依旧不信任我,也不信任她自己了。”
黄叔似懂非懂,想了想问:“如果少奶奶还是不信任你,那少奶奶会不会还是一直坚持要跟你离婚?”
聂喻渊心里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也许会,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想放弃。”
即使最后,他还是没能在结婚证过期之前挽回她,他还是会追着她跑,不能放手。
稍稍一放手,她就可能会跑了,跑到他再也抓不到的地方。
黄叔心疼地看着聂喻渊,语气坚定地道:“少爷,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帮你挽回少奶奶的,有什么追妻经验,必定毫无保留分享给少爷你!”
听着黄叔信誓旦旦的话,聂喻渊抬眸看向他,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哭。
黄叔的追妻经验,实在是。。。。。。太奇葩了。
。。。。。。
另外一边。
姜漱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便做了一个梦。
沈倩进来叫她起床时,现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块,鬓角也全湿了,头湿哒哒的,身上也出了很多虚汗。
沈倩扶着她坐起来,“是不是做噩梦了?”
姜漱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此时更加苍白了。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沈倩也知道她大概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关于宝宝的吧。
心里实在太愧疚的人,有时就会做梦。
梦到跟现实不一样的结果。
姜漱心中刺痛,面色白地扯动双唇,“倩倩,我刚刚梦到,我生下了宝宝,宝宝很可爱,是个女宝宝,眼睛和嘴巴像我,鼻子和眉毛像聂喻渊,宝宝在草坪里肆意奔跑,甜甜的笑声甜到心里。”
“可是她后来不见了,我就找啊找,找了好久好久,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始终找不到宝宝。”
沈倩扶着她穿好鞋子,又听到她淡淡的声音:“后来,我找到宝宝了,是一坛血水,装在一个小小的罐子里。”
顿时,沈倩正想要说出口的安慰的话,一瞬间卡在喉咙里,想说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