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好一会才找到最边上两根药膏,算算,省着点用的话,估计三个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喜欢就给你。”
白明斜睨了顾静冬一眼,看见她貌似对那些小东西感兴趣,冷不丁的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顾静冬拿出了药膏,其他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塞了回去,斟酌了一下,淡淡的回道。
“不用,不适合我。”
这里面的东西一看就不是白明这种大老爷们喜欢的,一定是在哪里买回来准备送给想送的人了。
顾静冬平静的表面下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力。
如果在十几岁时候,碰上白明这种长的好看又不多话的男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像爱情那种喜欢,她一定会认为结了婚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就算他心底有别人,也会卯足了劲去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甘心。
她今年二十七岁了,白明三十岁了,离婚都四年了,心态早就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里磨砺成了平地,那些激动那些喜欢,也跟着很久以前自以为是爱过的人一起离开了。
年少时候的爱情,需要喝酒,醉里挑灯,一柄长刀傍身,踏马飞驰,饶是那些世事纷扰也绝不回头,等人到中年,爱情就变成了宣纸面前的磨墨,观屋外风景变化,就算胸中泼天志气,面上也无动于衷。
她跟白明,不过是应了那句“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罢了。
拒绝了白明之后,车内的气氛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静冬缩在副驾驶上,偏头看车外风景,白明看着正前方的道路,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了许久,顾静冬的手机震了一下,白明像是突然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进怀里去掏烟。
那个经常用的打火机似乎是没气了,火石打了好几下都没燃起火花。
顾静冬刚想去看手机,被白明重复的“咔哒”声打断,他这个人想不到还挺执拗,别人打三下打不出火,要么就不抽了,要么就换个打火机,就他,一个劲的摁开关,有些今天不点着不罢休的固执。
顾静冬倒是想起来,面前的抽屉里好像有只塑料打火机,就又打开了抽屉,找出了打火机,试了一下。
打火机上跳跃出一个健壮的火苗,顾静冬很自然的伸手帮白明点烟,新婚的时候,有次她做过同样的动作,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跟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小小的火光撑开了她微拢的指尖,白明看的灼眼,伸手把齿间的烟拿下,扔进了座位中间的储物格。
顾静冬顿时有些窘迫,讪讪的放下了打火机,重新找回自己的姿势,偏头看车窗外其实并不能看清什么的风景。
“怎么不用护手霜?”
白明意识都自己刚刚的动作让顾静冬误解了,顿了一下,竟然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太麻烦。”
顾静冬已经失去讲话的欲望,一句话堵了回去,不再看白明。
她是老师,自然免不了一周五天接触粉笔,长此以往,指尖被粉笔灰侵蚀的一层接着一层脱皮,结婚之后有次,她跟他煲着电话粥,抱怨自己的手指又痒又痛,白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用护手霜。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顾静冬开始嫌自己,是不是太呱噪了一点,每次通话的半小时里,有二十八分钟是她在说话,一分钟的沉默,还有那可怜的一分钟是白明的。
好像心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有点冷的。
难为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