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什么意思?”黄明有些惊讶地问,“不会吧?如果你是那个刘局长,你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他人?”
“我当然不会,因为我不是那个刘局长。”李新说这话时,想到了妻子吴意,声音不免大了些,语气更坚定了些,“但那个刘局长会!别人的女人在他眼里算什么!充其量只是一个被利用的角色。”为顾及老同学的脸面,他没说那个刘局是在玩弄杜艳。
黄明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显然他也在认同李新说的话,心里在为杜艳报不平,认为她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开始了一段错误的婚外恋。
李新见黄明这样,便不忍再说下去。“我不说了,你也要振作起来,别再为那个不值得的女人颓废下去。好好活着!”
黄明感激地冲他笑笑。李新看到了,老同学的笑如眼前的江水,浑浊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李新通过陵城网,继续关注那个刘局长的新闻和信息。有一天,他在浏览时,意外看到一则官方布的简短新闻信息。从寥寥几百字中,他渐渐地了解了一些想知道的事。
最初,刘局长也没打杜艳的主意,只是对她的性感身材有点印象。后来,杜艳出于个人目的,开始有意接近,并挑逗他,最终使他俩走到了一起。几番云雨过后,刘局长渐渐地知晓了杜艳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利益交换的对象,心生不满,便有了新的计谋。
那次广州之行,说是考察,其实是刘局为兑现自己给麻老板办事的承诺。他知道麻老板这人不地道,担心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怂恿杜艳去接近他,说他可以给她更好更多的利益。被利益蒙住双眼的杜艳不知其中的用意,主动地做了刘局的鱼饵,引诱麻老板。
麻老板见到杜艳,很快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为感激刘局,麻老板先后给他送了大量的金钱,还在郊区以刘局的名义购买了一套3oo平方米的别墅。
看到这里,李新不由得痛恨起杜艳的愚蠢。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你怎么就不知道,还兴高采烈地往里钻?这女人啊,莫不是都为虚荣心所惑,成为男人们谋取利益的工具。你不但毁了自己的幸福,还捎带坑了黄明!
想着想着,李新又为黄明的遭遇而庆幸。他离开这个蠢女人是对的,相信他会很快走出困惑,不再痛苦,开始自己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不知不觉,吴意已怀孕五个月。在李新的坚持下,她向校领导递交了歇产假的报告,暂时离开了教师的工作岗位,回家休养待产。
除了每周去娘家住两天,剩余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吴意很无聊,便想起杜艳。她虽然不赞同杜艳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但她毕竟是自己很要好的闺蜜,从心里希望杜艳能获得幸福,成为一个快乐的女人。
巧的是,杜艳自从离婚后,住进了麻老板在云通古镇风景区附近的别墅,过起了近似隐居的情人生活。房子虽然很宽敞,但她总觉得心依然空荡荡,无处存放。麻老板为减轻她的寂寞,为她找来一个年轻的女钢琴师,每天教她练钢琴,还给她买了一只名贵的宠物犬,但这些,依然不能排遣杜艳内心的空虚。于是,她时常给吴意打电话,邀请她来家玩,陪她去逛逛云通古镇。
这天,杜艳起来,觉得很无聊,便约了吴意,说要开车去接她,但被吴意拒绝了,说自己坐7路公交车去很方便,让她在家等。
云通古镇,是陵城硕果仅存的小镇,据说史上曾经很繁华,被誉为“安徽四大古镇”,但随着岁月和战火的洗礼,今天的云通已找不到繁华的影子,仅剩一条空旷的老街,和几段断壁残垣,让人看了特别的萧条,似乎这个小镇就没有过春天。
还在恋爱时,吴意曾和李新来过,他们站在古渡口,眺望长江的浩淼,看来来往往的渡轮运送菜贩子,聆听他们的吆喝声。李新说,这哪是什么古镇,分明就是蔬菜批市场嘛!在一家百年理店里,李新坐在比他爸爸的年龄还大的转椅上,一个老人拿着古老的推子,一趟趟地剪着头。吴意站在一旁,一边拍照,一边问:“有什么感觉?”李新笑着说,“沧桑的味道。”
说到味道,吴意想起云通老街的鱼干,那是一种被风干的、带着点嚼劲的滋味。虽然吃起来挺费事,不过她喜欢。偌大的古镇,除了隐约可见的历史,仅剩下这点喜欢了。好在吴意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也不在意这些,只要能陪在爱人身边,无论到哪都是幸福的。
穿过老街,前面是一座桥。桥的对面是一片树林,杜艳的新家就在那片林子里。由于此地还在开中,所以通往别墅的路还没修好。吴意小心翼翼地走在沙砾路上,心里抱怨着,这是什么鬼地方,能住人吗?真搞不懂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绕过一片树林,吴意看到了几栋被葱绿掩映的小楼,看到了站在门口张望的杜艳。
杜艳迎了上来,浑身的脂粉味,满脸的笑容,指着吴意隆起的肚子,“走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快进来歇一会。”
吴意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铁门,看着眼前装饰豪华的房子,不由得赞叹道:“你这哪是什么别墅,分明就是皇宫嘛!杜妃,住在这里,一定特享受吧?”
“什么享受,就是两个字,寂寞。你若喜欢,欢迎你来常住。”杜艳看着吴意孕肚挺挺的样子,心里好生羡慕。
“我来常住,不就打扰到你俩过二人世界了?嘻嘻。”吴意没注意到杜艳的表情,还在继续打趣着。
“啥二人世界?你真不知道吗?”杜艳有些哀怨地说。
“我知道什么?”吴意问道。
“他被抓起来了。”杜艳忍住内心的伤痛,故作镇定。
“你是说麻老板被抓起来了?”吴意问。
杜艳点点头。
为什么呀?
杜艳扶着吴意坐下来,“刘局把他供出来了,以行贿罪被抓的,现在关在市看守所。”
吴意闻言,吃惊地看着她,心里为她担忧,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杜艳看起来很轻松,似乎对眼前的结局早有预料。她给吴意冲了杯牛奶,放在她面前的木质茶几上。
“你去看过他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会被判刑吗?”
“听律师说,可能要判几年。”
“那你怎么办?”
“上次我去看守所看他,他很高兴,说老婆在他出事后,便和他离婚了。他说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了,让我等着他,他出来后会和我过日子。”
“那你就这么等着他?”吴意知道杜艳的性情,她能经受住寂寞时光的煎熬?
“暂时只能这样了,否则我还能怎么办?”经历婚姻和生活的巨变,杜艳似乎看透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吴意心疼地望着她。几天没见,杜艳瘦了许多,除了眉宇间存留点点惆怅,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这让她多少有点心安。原本想来埋怨她几句,但此刻她不想说了,因为她看到了她的窘的一面。不想再说那些没用的话。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苦果自己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