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艱難的從她的唇瓣上挪開,又落到她的身上。
她大概沒怎麼撒過謊,沈溯想。
一個真正善於跟人撒謊的人,是不會這麼長時間都說不出來一句話的,她更像是一個被迫掉進狼窟的小貓,想要偽裝出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呵退逼過來的危機,但是卻連爪子都沒有。
蕭言暮此時還在打腹稿。
她這輩子第一次冤枉別人,打了許久的腹稿還未說出口,她便聽見那位沈千戶開口了。
「沈某昨日在席間飲了杯酒,便中了藥,昏迷過去,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似是闖入了某處宅院間,後續發生了什麼,勞煩蕭夫人言明。」
蕭言暮聽見他這般說,便趕忙順著他的話往下講:「你,你昨日,你昨日——你昨日沖入我房中,對我做了那些。」
她說到最後,薄薄的麵皮都泛了一層紅,不敢去看沈溯的面,只中氣不足的威脅道:「你對我做了這些事。。。有違禮數。」
而此時,沈溯正從自己的懷中將她的肚兜扯下來。
「原來是這樣。」他似是記不起來過程了,只擺弄著手裡的肚兜問:「蕭夫人能說的仔細些嗎?」
男子的手骨寬大,捏著她紅色絲綢的肚兜時,透著一股旖旎的氣息。
「就是——你,闖入我的房門,我,我本來要歇息了。」
「我這淺香院裡沒有旁的丫鬟,都沒人阻攔你。」
「是你,你先將我——撲倒,撲倒在床榻上的。」
「你欺負我。」
「我,我很痛。」
大概是心虛,她連罵一句都做不到,只是扯了幾句謊,說了些羞臊的話,她就說不下去了。
當著當事人的面兒虛構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讓她恨不得把自己埋進被窩裡,連耳垂都燒得通紅。
沈溯似乎正在回想,只是瞧見蕭言暮的模樣的時候,唇瓣會輕輕勾起,眼眸中也跟著閃過一絲玩味。
他沉吟良久,道:「原來如此,是沈某壞了蕭夫人的身子。」
說話間,沈溯問道:「蕭夫人,此事是沈某過錯,若是蕭夫人是未嫁女,沈某該為蕭夫人負責,但蕭夫人已為他人婦,此事頗為難辦,不知——蕭夫人意欲何為?」
終於說到了正題上,蕭言暮幾乎是立刻便回道:「你,你既然來參加了婚宴,便該知曉,韓臨淵已經另有所愛,現在對我不過是厭棄,我心裡,本就出了離開的心思,若是您能帶我離開韓府,自是極好的,只是韓臨淵不可能放我走,你我之事,也絕不可能叫韓臨淵知道,否則你們二人必起爭鬥。」
「不如這般,你想辦法,挑個日子,在我府上放一把火,然後將我帶出去,我以後隱姓埋名,換個地方生活,如何?我絕不會痴纏你的。」
蕭言暮這想法其實起了許久了,她自己都想這麼跑出去,奈何這一入宅門深似海,她孤立無援,根本逃不出去,只能依靠外人。
雖然昨天兜兜轉轉出了些意外,但是好歹,計劃還是被推到這裡來了。
蕭言暮說話間,一臉忐忑的看向沈溯。
沈溯正隨意靠坐在床榻的支靠上,他的衣裳都被蕭言暮扒了,手臂的輪廓和勁瘦的腰都明晃晃的落到蕭言暮的眼睛裡,刺的蕭言暮渾身一顫,小臉通紅的挪開視線。
沈溯沒有挪開目光,只一直看著她。
蕭言暮這點小伎倆,沈溯只需要瞧上兩眼便想明白了,蕭言暮這是被逼到沒辦法,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綁在他身邊,藉助他的力量來離開韓府這座囚牢。
一個被困在後宅,娘家沒有半點勢力的女子,想要擺脫韓臨淵,根本不可能。
大奉本就是夫為妻綱,以夫為天,多數地方,丈夫將妻子打死,都不需要背責,在某種角度上,可以將妻子視為丈夫的財產,隨意丈夫如何處置。
在一些偏遠地方,甚至還存在「租妻」的說法,就是說,一個貧窮丈夫為了賺錢,將妻子租賃給別的娶不起妻子的男人,給別的男人生個孩子,生下來後,再把妻子收回來。
這種做法,在貧困地方不少見,在大奉里,這是合乎禮法的。
丈夫擁有對妻子的掌控權。
和離或者休夫這種情況確實存在,但是那是娘家鼎盛的情況下,妻子才有這個底氣,像是蕭言暮這般的,悄無聲息死了,都沒人能管。
蕭言暮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才來做這檔子事,她但凡有一點能選的機會,也不會來往沈溯身上貼。
幾個瞬息間,沈溯已經將她的處境都捋了一遍了。
她是個身處絕境的小貓兒,為了活下去,已經顧不得什麼禮儀了,只想趕緊逃脫韓府這個牢籠。
沈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錯過了沈溯,她將在這宅院中被關許多年,再難脫身。
沈溯想,蕭言暮的做法漏洞百出,但他願意往她的陷阱里鑽一鑽。
第15章獵人和獵物
只不過,他不想將蕭言暮就那樣糊裡糊塗的帶出去,他要帶她出去,一定是光明正大。
「夫人所言,不是個好法子。」沈溯搖頭,道:「這般逃出韓府,您日後連戶籍都沒有,怕是要做個黑戶,沒有村落會接納您,您沒有出身,連田地都不能購買,與流民無異。」
蕭言暮心裡驟然一沉:「你不願意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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