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韓府這場婚事鬧得不倫不類,也有很多人攜家帶口的來。
冬日間天寒地凍,夫人們都是來前廳坐下吃席的,但是年輕點的姑娘少爺待不住,便愛出去轉,夫人們也都縱容著。
為了讓院內暖起來,宴會上的院兒里便四處堆滿了小火爐,方便烤火,顯得院落里也沒那麼冷,長亭下掛起絲綢素紗、其內擺上屏風,再擺放上暖爐,便也沒那般冷。
因為是直接將外室娶回來,而白桃也沒什麼母家,所以並不需要敲鑼打鼓去娘家娶,所以只需要將紅轎子在道兒上繞兩圈便是。
而韓臨淵雖然給她的場面盛大,但是心裏面卻並不是真的喜愛她,也看不起她,所以都沒有出門迎接,只等著白桃自己送上門,他在府門口等。
今日府上大喜,韓臨淵這個郎官自然要穿紅,他今日換下了平日裡的素白衣裳,穿了一套郎服,站在府門口等著娘來。
只是這麼大好的日子裡,韓臨淵的面上卻瞧不見半點喜意,他冷著臉站在門口,時不時還側目看一眼旁邊的小廝。
他看一次,一旁的小廝便答一次:「啟稟大爺,蕭姨娘沒來。」
韓臨淵的面色更陰沉。
都到了這個時候,眼見著他的正妻之位都要讓與旁人,蕭言暮竟然還忍得住嗎?
等婚轎來的時候,韓臨淵終於忍耐不住了,他低吼著說道:「去!把她叫過來,我要讓她親眼看著我拜堂!」
他不信,蕭言暮那麼愛他,怎麼可能對他和別的女人拜堂而無動於衷。
只要蕭言暮來攔著他,只要蕭言暮來攔他一下!他可以立刻趕走白桃!
看著自家主子這幅瘋癲模樣,小廝嘴裡發苦,卻也不敢違逆,只應了一聲「是」,隨後一路跑向了淺香院。
——
淺香院中,蕭言暮正琢磨著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去宴會上走一趟——淺香院門口沒人看管,她要出去是可以的,但是院內的客人們可都認識她這張臉,她若是出去走一圈,一定會被人發現。
她之前休書的事情,徹底激怒了韓臨淵,現在韓臨淵看著她,就如同看著仇人一般,對她格外關注,她一出去,一定會引起韓臨淵的注意。
她正遲疑著呢,淺香院外竟來了人,是韓臨淵的貼身小廝。
小廝穿行過梅林,踩著鵝卵石小道向前,瞧見蕭言暮正在院內看梅花發呆,以為蕭言暮在為韓臨淵娶妻而傷心,心裡頓時上了三分喜意,趕忙走上來說道:「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兒閒待著呢?」
蕭言暮自是認得這個小廝,這是韓臨淵的貼身小廝,在府內很是得臉,她擰了擰眉,問:「你來做什麼?」
小廝低聲道:「夫人,您也知道,大爺要迎那外室進門,不過是跟你鬥氣,你只要認個錯,這事兒就了了。」
頓了頓,小廝又說:「今日大爺成婚,一路上都在問您,見您不來,他還惱著叫奴才拉您過去,您只要過去,一拉大爺,說上兩句軟話,大爺定然不會娶那白桃為夫的。」
蕭言暮聽了小廝的話,頓時明白了韓臨淵想幹什麼。
不過是另一種逼著她低頭的手段罷了。
蕭言暮聽的心裡厭煩,但是想著,能藉此出院也好,便道:「領我去吧。」
瞧見蕭言暮這般說,小廝趕忙道:「您這邊請。」
幾個轉身間,蕭言暮已經隨著小廝出了浮香院,去了前廳。
——
前廳間,此時正是韓臨淵拉著白桃走進府內,進堂內拜堂。
韓臨淵的父母之前因為韓臨淵非要娶蕭言暮,跟韓臨淵幾乎鬧到了斷絕關係的地步,之前韓臨淵娶蕭言暮時,韓臨淵的父母就沒來,這一次娶白桃更不可能來。
而白桃只說自己是被賣掉的女兒,無父無母,所以這次拜堂,雙方都沒有父母,只有空蕩蕩的兩把椅子。
被韓臨淵牽著手裡的紅花綢進往府內走的時候,蓋頭下面的白桃只覺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馬上就要達成第一步了!
而韓臨淵卻神色發冷,步伐也越來越慢。
蕭言暮為何還不來阻攔他?
——
堂前兩個婚夫婦心思各異,這場婚事即將結成,但現場祝福的人卻沒幾個,大部分人都湊在一起低聲說一些八卦。
「這個外室可不得了,蕭言暮知道吧?原先可是韓臨淵的心頭肉,現在竟被這外室擠下去了,嘖。」
「韓大人真是愛一個寵一個啊,就是對之前的有些太薄涼了些,說是把那蕭言暮降成妾了,嘖。」
「看不出來,韓大人平日裡端肅正氣,在情愛一事上卻頗有兩分放縱驕橫。」
在這一片充滿八卦意味的討論聲中,沈溯就坐在角落裡。
他今日來參宴,就沒穿飛魚服,而是穿著一身墨色浮光錦圓領武夫袍,銀絲雲紋間臂戴護腕,那樣黑沉的顏色本是不出彩的,但被他昳麗的眉眼一襯,便顯出了幾分鋒艷來,危險又璀璨。
他背靠著一顆梅花樹,面前是一方矮桌,手中擺弄著一蠱酒,抬眸飲盡間,似是無意間瞥了一眼那對金童玉女,隨後又淡淡收回目光。
他對韓臨淵這幅做派頗為看不上眼,男子頂天立地,跟外面人斗死斗活是他的本事,跟自己的女人斗死斗活,卻叫人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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